連廠長雙拳緊攥著,臉上的青筋暴起,紅著眼眶看著她,突然又好言好語地說道,“我知道你擔心這手臂能否恢復如初,咱們就來問問主治醫生。”
苗秀英低著頭在心里嘀咕道,問問又如何,這接上了還能用嗎?是個擺設,一輩子就殘廢了。
在辦公室內的花半枝聽著兩人的對話,輕嘆一聲。
與林希言相視一眼,兩人聰明的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林希言看著站起來的周光明,食指放在嘴邊,手向下壓壓,示意他坐下,坐下。
結果等了一會兒也沒見連廠長敲門,倒是聽見腳步聲由近及遠,漸漸無聲。
“走了。”花半枝看著林希言壓低聲音問道。
“估計走了。”林希言小聲地說道,看著花半枝抿了下唇道,“感覺沒有進來的必要,進來又如何?心不在了,看著還不夠生氣呢?做人怎么能這樣呢?”
“別傷心了,結婚前知道對方的人品是好事。總比婚后知道,那才真是完了。娶妻不賢,禍及三代。”花半枝看著他勸慰道。
“我沒那閑心生氣,我只是小李正直養病的關鍵時期,遭受這樣的打擊,對養病不利。”林希言看著她擔心說道,“這事要不要告訴他。”
“你覺得他沒有感覺嗎?同一個工廠的,這么大的事情會不知道。”花半枝看著他想了想道,“整整一個星期不出現,可能早就察覺了,不然也不會郁結于心了。你是男人,勸勸他,大丈夫何患無妻。”
林希言指指自己道,“我試試看吧!”不能因為他的心情讓枝枝的心血白費了,當然也是讓他站起來,為了這樣一個人不值得。
花半枝在心里腹誹:不知道能否勸的動,這種事情關鍵在自己,鉆了牛角尖,磨破嘴皮子都沒用。
“外人只能勸,主要還是自己得看開了。”林希言琢磨著說道,看看窗外,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喲!天不早了我們回家了。”說著站起來看著她說道,“明天確定回家嗎?”
“確定!”花半枝笑著點點頭道。
“那好明天星期天,明兒查完房我來接你。”林希言深邃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好!”花半枝閉了閉眼看著他道。
“我們走了。”林希言拉著光明起身離開。
花半枝目送他們離開后,將這幾天利用晚上空閑時間寫的報告,從頭到尾謄抄一遍,收進了抽屜里,等星期一交給領導。
轉過天花半枝做完例行檢查看著他道,“恢復的不錯。”
“醫生,我什么時候能恢復?”李忠和急切地看著花半枝道。
“恢復如何要看組織損傷的程度,損傷越重,恢復越差,時間主要取決于神經的恢復速度,短則46個月,長則2年,神經的恢復一般在一年左右,這還是要你乖乖配合治療。”花半枝目光清明地看著他問道。
“我一定配合治療。”李忠和看著她忙不迭的保證道,有些艱難地問道,“能恢復如初嗎?”
“這個……”花半枝猶豫地看著他說道。
李忠和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垂下雙眸道,“這么說就是接上去,我還是個殘廢。”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花半枝看著他說道,“肯定會有一些障礙,例如不能干太精細的活兒,不能提重物。使用筷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我是機械廠的工人,有時候就需要精細的活兒,還需要提重物啊!”李忠和傷心不已地說道。
“那你想怎么樣?”花半枝目光直視著他問道,“機械廠的工作有很多,你可以干別的啊!右手不能干細致的活兒,你可以訓練左手啊!”
“對不起,我剛才語氣不好,我知道能保住我的手臂已經不容易了。不是擺設能恢復簡單的功能已經是萬幸了,是我太貪心了。”李忠和看著她趕緊說道,“我沒事了,你放心我會配合治療的。”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花半枝看著情緒失落的他,動動了嘴不知道該怎么勸他。
“你好好休息吧!”花半枝起身道,話落轉身出了病房。
此時在醫院門口連廠長看著身邊的小姑娘,“鳳鳴啊!情況你也看到了,這手臂雖然接上了,可人家不相信能恢復如常覺得他殘廢了,不要他了。”
“現在變成這樣了,這好好的一個小伙子,這輩子不就完了嗎?”連廠長長長的嘆口氣道,看著她又道,“鳳鳴啊!這救命之恩咱不能忘啊!你早晚要報答人家。”
“廠長您別說了,我知道該怎么做,別說現在手臂接上了,他就是沒接上,我也嫁給他,做他的右臂。我一輩子伺候他。”祈鳳鳴神色堅定地看著他說道。
“不不!現在不是伺候,那是丫頭,地主老財。現在是照顧,照顧他,在生活上幫助他、照顧他。”連廠長看著她趕緊說道。
“廠長我聽您的照顧他。”祈鳳鳴看著他重重地點頭保證道。
“那咱們走吧!”連廠長看著她說道,“今兒我帶你進去。”
“嗯!”祈鳳鳴跟在他身后點點頭道。
“連廠長!”騎著自行車的林希言看著遠遠的看見他揮手道。
連廠長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小林。你怎么來了?”
“我來接我愛人。”林希言將車子停在他面前,下來看著他笑著說道。
“這次真是要謝謝弟妹了,如果不是她也保不住小李的手臂。”連廠長感激地看著他道。
“這些日子你可沒少謝了。”林希言看著他無奈地說道,干脆轉移話題道,“這位是?”他看向站在他身后秀麗端莊的姑娘,穿一件素花格上衣,短短的小辮齊到肩頭,一雙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閃耀著剛毅的光芒。
“她是我們廠的工人,祈鳳鳴。”連廠長看著他說道,上前一步靠近他小聲地說道,“小李救的就是她。”
林希言聞言瞳孔微縮,看著他壓低聲線道,“你想干什么?”直接將車子支起來,拉著走到一邊,看著他說道,“你不會是讓她以身相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