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亂國

三百零六章、呼你一臉

邀雨試了幾次,才慢慢將一部分草灰控制起來。

黑乎乎一團的草灰,似乎被一層薄膜包裹著,一點點隨著邀雨的手勢旋轉。檀邀雨緩緩起身,小心地帶著這一團草灰回到地宮的走道里。

她帶著草灰一路向前,然后在離地宮口二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由于地宮的入口是傾斜朝下的,站在上面的人因視線被遮擋,其實看不到里面多遠。這一點,在地宮里生活了十年的檀邀雨最是清楚不過。

她緩緩運氣,然后猛地將草灰團順著走道打了出去。可巧那監視邀雨的內侍不放心,正探頭進來看,結果就被草灰呼了一臉。

內侍先是嗆得直咳嗽,隨即想起這東西有毒,草灰之下的臉都白了!

他再顧不得其他,等走道中煙灰消散了,就趕緊沖進地宮。見檀邀雨正在銅盤面前打坐,趕忙上前連連磕頭。

“仙姬娘娘,您救救奴才。奴才被煙灰給撲了一臉,中了毒。奴才還不想死啊!您救救奴才吧!”

一聲似有若無地嘆息聲傳來,邀雨緩緩睜開雙眼,“本宮都已經叮囑過了,怎么還要冒險?”

她順手將自己剛用地上泥巴搓成的泥巴丸子遞了過去,“將這藥丸吃下去,便可抑制毒性。稍后再吃些巴豆,將毒排出體外,便可性命無虞了。”

內侍想都沒想,一口就將泥巴丸子吃了,還不停地向邀雨叩頭道謝道,“多謝仙姬救命之恩!”

邀雨閉上眼,一邊繼續假裝作法,一邊幽幽道,“本宮也只剩這一顆解毒丸了。若是再莽撞行事,也莫要再來求本宮了,直接去料理后事就好。”

內侍聞言一凜,又忙點頭哈腰地道,“喏,喏。奴才這就帶人站得遠遠的,免得他們再給仙姬添麻煩。”

檀邀雨輕聲“嗯”了一下,聽見腳步聲響起,她才偷偷睜開一只眼,見內侍正慌慌張張地往外走,生怕再被這地宮里的毒煙給波及了。

確認他走了,邀雨知道時機已經成熟,一個騰身站起來,開始四下查看。

她擔心拜火教的人會在這祭壇中設有機關,特意將四周的墻壁都檢查了一遍。

確認光潔的青石板墻上,連個孔洞都沒有,她這才放心地走到一個墻角。

邀雨清楚地記得,當時兩頭獵犬反復在這附近嗅來嗅去,若是不出意外,這個墻角下肯定就埋著拜火教的東西。

可事情顯然沒那么簡單。當檀邀雨用匕首在墻角挖出了一個半臂深的洞以后,她依舊什么都沒有發現。甚至連帶血的土層都沒見到。

檀邀雨將挖出來的土又松松地填了回去,怕被人看出端倪,又將最表面的一層土拍平了。隨后她回到銅盤那,又運了兩次草灰吹出地宮。

此后兩日,檀邀雨每天都在重復同一個循環,燒草,吹草灰,挖墻腳,再吹草灰,然后在每一日的結束時,感到深深的郁悶……

真的是很郁悶。邀雨確信自己找的地方沒錯。她甚至用匕首輕輕敲擊石壁,發覺這里的回聲明顯比其他墻壁空洞一些,說明這墻的后面必然有暗室。

墻角的坑已經齊腰深了。監視她的那個內侍,因為怕死所以吃了太多巴豆,這兩日人都要拉脫形了。

其他的人見狀更加不敢靠近地宮,以至于邀雨挖起洞來都有些肆無忌憚了。

只可惜力氣花了不少,依舊沒什么發現。

在確認土坑里和墻壁上都沒有機關后,檀邀雨決定不再費力地去挖了。

拜火教的人肯定要經常出入這個密室,那機關就應該設在更加明顯的地方。否則每次都這么挖坑的話,估計他們至少得養只穿山甲。

明明同寶藏就只有一墻之隔,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過去的辦法。還有比這更讓人沮喪的狀況嗎?

邀雨甚至覺得,不如現在就幫魏軍開城門,等大軍打進來,她趁亂直接將這石壁砸穿了,也好過自己這么無止境地挖洞。

——分界線——

當邀雨在皇宮點起第一縷信煙的時候,負責登高監視城中動靜的探子就立刻來稟報了拓跋燾。

拓跋燾帶著這個消息,緩步來到了軟禁秦忠志和祝融的帳篷里。

祝融一見拓跋燾進來,便氣憤地直噴鼻息。秦忠志卻怡然自得地安慰祝融道,“先別氣。某瞧著,魏皇今日一定是有好消息帶給咱們。”

拓跋燾見秦忠志正在煮水,準備烹茶,便不客氣地在他對面坐下,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案桌,“秦相考慮的如何?可要同朕聯手?”

秦忠志不疾不徐地為拓跋燾也放上一個茶碗,隨后道,“魏皇還請再耐心等等,這水馬上就要燒開了。”

拓跋燾冷眼掃了下那漸漸冒出熱氣的水壺,隱隱透著些不耐煩道,“秦相應該知道,朕沒時間同打啞謎。如今箭在弦上,只等點頭。”

秦忠志一張狐貍臉笑得見牙不見眼,“非是外臣刻意同魏皇顧左右而言他,而是早在陛下第一次問外臣時,某就已經給出了答案。而這答案也不可能有任何改變。”

拓跋燾同秦忠志對視,微微皺眉道,“諸侯小國的丞相,便是掌控朝堂又能如何?朕知道們這般的文臣,總想著名留青史。有了自己的封地,不僅可以得償所愿,就連們秦家也會跟著飛黃騰達。”

此時水壺中的水滾了,秦忠志便將水壺從紅泥小爐上拿下來,擱在一側等它放涼一些。

秦忠志頗為誠懇地道,“外臣很感激陛下為某設想得如此周全。只是某同仙姬,份數君臣。君臣有別,臣可以諫言,君也應該聽取。可從古至今,只有那一心謀反的權臣,才會擅自替主君做主。而某,連一絲忤逆仙姬的心思都沒有。”

秦忠志行云流水般,用竹筒做的茶勺,往小茶壺里放了些茶葉,若不是他那張狐貍臉,這番舉止應該是十分賞心悅目的。

秦忠志微微嘆了口氣,“男女之事,譬如陰陽之法,最是玄妙。您有意于仙姬,這本并無不妥。可一旦在您的情意上摻雜了其他諸如國事、抱負和利益的雜質,那您便也不能指望仙姬能單純地回應您的愛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