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歸

第一百六十八章 意圖不軌

韋蘭珥要韋蘭瑜給鐘野看相,因為她是見過鐘漫郎的。

衛宜寧本以為韋七小姐會拒絕,誰想對方大大方方地說:“好啊,這有何難。”

眾人聽她如此說,雖然覺得她多半看的不準卻還是起了興趣,紛紛放下了杯箸。

韋蘭瑜今年才十歲,但老成得過分,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算得上是個怪胎。

衛宜寧就沒見她像小孩子過。

“鐘公爺此人紫須劍眉,目深鼻高,口闊齒齊,聲音洪壯,是威德兼具之像,亂世當為霸才,治世堪稱良將。

陰鷙紋在喉間,主有貴子,殺伐氣重,祿位雖早卻坎坷,中年后大富貴,當食千鐘祿。”韋蘭瑜侃侃而談。

“你這說的還不是廢話,”韋蘭玫大大咧咧的笑著說:“咱們都知道鐘公爺十五歲被罰了爵祿二十年,可不是要到中年以后才富貴。”

“我說的大富貴可不止是那點爵祿,”韋蘭瑜分辯道:“你們太武斷了。”

韋蘭瑜在一旁插言道:“那你再說說燕七公子,他你也是見過的。”

韋蘭瑜食指在腮上扣了扣,慢條斯理說道:“燕七公子么,雙目秀長,兩眉舒廣,神清而有余,氣正且綿長,科名星見于印堂,形如鋼針,主早榮。且是金形火相,當主掌生殺大權。”

“老七,你說的倒是挺溜的,可以出去騙錢了。”韋蘭玫一拍桌子說道:“不如哪天你喬裝出去弄倆錢花花。”

韋蘭瑜給了她一個白眼,又低下頭看書了。

這事也不過是個插曲,大家過后就忘了,全當做一個笑話。

衛宜寧在韋家直待到傍晚,才被韋家姐妹放回來。

她被灌了好些酒,韋蘭玫和韋蘭琪兩姐妹貪杯,硬拉著衛宜寧一起喝。

韋家自釀的金紅琥珀酒,風味香醇,甜潤綿柔,極是好喝。

其他幾位姐妹也都相陪,衛宜寧酒量還算不錯,但十幾杯下來也微微的醉了。

坐上馬車,春嬌見她星眸乜斜,困醉欲臥,急忙扶她躺下,將海龍披風從頭到腳給她蓋了個嚴實,又把手爐塞到她懷里。

衛宜寧本就愛睡,此時更是渾身酥軟,幾個呼吸間就睡熟了。

春嬌今天不算累,韋家姐妹看重衛宜寧,因而對她也格外禮遇。

不讓她在跟前伺候,而是單設了一桌小席面,讓自家的幾個大丫鬟陪著。

但坐在車上無事可做,衛宜寧又睡了,她也就闔了眼打起瞌睡來。

馬車行了一半,突然咔嚓一聲,車身猛地傾斜,衛宜寧和春嬌都被驚醒了。

車夫在外頭回道:“五姑娘別怕,是車軸拔筍子了。”

衛宜寧扶了扶鬢邊,她還有些迷糊,心說韋家的酒后勁兒還真足。

“那怎么辦?”春嬌有點著急:“這個樣子肯定不能繼續走了。”

車夫說道:“前面不遠就有個木匠鋪,我把車拉到那邊去,半個時辰左右就能修好。

姑娘可以到那邊的茶樓里去歇歇,也不過幾盞茶的功夫。”

春嬌聽了,略想了想說:“也只能這么辦了,如今天氣寒冷,總不能在外頭等著,木匠鋪那等雜亂的地方也不是姑娘能去的。”

扶著衛宜寧下了車,主仆二人走到街右邊的雨茗茶樓,車夫拉了馬車去左邊的木匠鋪。

這間茶樓不算大,但收拾的干凈小巧。

茶樓和酒樓不同,算是比較高雅的去處,因此女眷也可出入。

茶博士引著衛宜寧和春嬌上了三樓的雅間,二人點了兩杯清茶。

茶博士答應著下去了,春嬌扶衛宜寧坐下。

雅間不大,一張烏木小茶桌,一套鈞瓷茶具,鋪著一領芙蓉裀,上頭放著兩只蒲團。

“姑娘,你且歇歇,一會兒茶來了,漱漱口,散散酒氣。”春嬌說道。

衛宜寧醉眼迷蒙,聽了春嬌的話,只是胡亂的點了幾下頭。

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茶博士上茶,春嬌便忍不住要下樓催催。

她起身出了雅間,回手帶上了門,衛宜寧一個人留在里頭。

她先前沒在意,伏在桌上打盹,半夢半醒間忽然一個機靈,春嬌去的時候有些長了,不過是下樓知會一聲,怎么這么久還不見回來?

衛宜寧的酒忽然就醒了一半,試探著叫了一聲:“春嬌——”

外面寂寂無聲,根本沒有人回答。

衛宜寧站起了身,還未等舉步,雅間的門便被推開了。

一個年輕男子站在門口,臉上似笑非笑的望著衛宜寧。

衛宜寧的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五姑娘,想要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那人說著就往前走。

“封二公子,”衛宜寧一眼就認出了封玉鐸:“你如此作為,只怕于禮不合。”

她說著話就退到了窗邊,伸手去推窗戶,紋絲不動,顯然已經釘死了。

封玉鐸英俊的面容此時透出幾分邪魅,不急不躁的說道:“誰叫你這么可人,讓我忍不住要做出無禮之舉來。”

今天的衛宜寧的確比他印象中增添了幾分動人韻致,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雙頰酡紅,眼神透出淺淺的迷蒙。

唇瓣殷殷,鬢發微微有些散亂,整個人透出一股慵懶嬌惰的氣息,像一朵開了一半的碧桃花,嬌嫩中透著生澀的嫵媚,引人染指。

“這丫頭倒也不算丑,上手之后說不定別有一番滋味。”封玉鐸暗忖,他一向是非絕色不碰的,但凡事都有例外。

他打算今天破一次例。

衛宜寧的眉目似結了霜一般冷,這個封二公子還真是過分,上一次假裝英雄救美,被自己和燕肯堂拆穿,居然還不思悔改。

這一次更想要霸王硬上弓,連這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我好歹是智勇公府的小姐,你居然想要毀我清白?”衛宜寧質問封玉鐸:“你眼里真的沒有王法嗎?”

“我不過是想要和你親近親近,關王法什么事?”封玉鐸笑得很輕蔑:“便是你告到皇帝面前,我也只說是咱們兩個兩情相悅在此私會,說不定皇帝就把你指給我做妾了呢!”

想他堂堂公府嫡子,一表人才,衛宜寧不過是個衛家的棄女,根本算不得正經的主子小姐,又何況姿色平常,這事任誰看也是她巴結自己,所以封玉鐸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