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宜寧看著眼前的形勢,覺得還得再點一把火才行。
否則于三爺只怕不會和封玉超真正地杠上。
她佯裝驚恐地大哭道:“封公子!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我的命?!你不是姓封嗎?做什么跑到我們王府里來指手畫腳?!不是罵侍衛大哥們廢物就是要殺我,在你眼里我們都是豬狗不如的下人,只要稍微不合你意就容不得我們。
可我們是賣身給敬王府的,不是你們封家啊!要殺也得王爺下令才行,你說要我的命,我便一百個不服!
侍衛大哥們別上他的當,他讓你們殺了我,回頭一旦暴露,他肯定第一個躲得遠遠的,推得一干二凈!到時候不知把你們哪個推出來頂罪呢!”
“你真是牙尖嘴利!”封玉超冷哼:“你的典身錢是多少?我花十倍買下來!回頭再弄死你!”
“我再怎么低賤也是王府的人,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衛宜寧嘴上雖然厲害,但卻是躲在于三爺身后,只露出腦袋來跟封玉超對峙:“你是不是還想把王府據為己有?!”
“你!”封玉超恨不得一把把她揪出來掐死,但于三爺站在那里一步也不讓。
他雖然不想和封玉超沖突,可真要讓封玉超一個外人隨意處置府里這個沒什么大錯的丫鬟,還真是有些看不下去。
王爺不問俗事,可府里還有管家,哪里輪得到他姓封的?
“封公子,這件事還是請徐管家來定奪吧!”于三爺也是好面子的人,今天封玉超的確是太囂張了,他要是再妥協,不知以后還會經受多少難堪。
“好好好!”封玉超冷笑:“這丫頭是奔著你來的,她要是有什么事,你也休想干凈!”
“封公子,這是怎么了?”徐管家披著一件團花軟綢的外衫走了過來。
封玉超道:“這院子進了刺客,需要封鎖消息。這丫鬟不能留。”
“進了刺客?!可找到了?!”徐管家聽了大驚,王府的后院進了人,這還了得!
于三爺開了口:“是屬下等無能,這丫頭說有人闖進了后院,我們已經四處巡查了。封公子說要殺了這丫頭,就因為她看見了那個蒙面人。屬下覺得大可不必,因為如今王府正需要下人,何況她也并不知情。”
“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刺客,至于這丫頭死不死有什么大關系?”徐管家道。
“我,我想起來了,”衛宜寧啜喏道:”那個刺客——”
“怎么了?”眾人趕緊聽她說。
“那個,其實是我做的噩夢,”衛宜寧道:“那個夢太像真的了,把我嚇醒了,還以為是真的。”
“你……”封玉超等人都幾乎不曾氣死。
“各位各位,真是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衛宜寧陪著笑道:“可能是因為侍衛大爺們總在外頭巡查,我就夢見有人拿了刀來拉我。后來也是慢慢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因為在夢里這屋子是白天的情形。”
“那窗戶為什么會打開了?”于三爺問:“難道不是有人闖進來了嗎?”
“那個窗戶應該是風吹開的吧?”衛宜寧縮了縮脖子說:“半夜里不是起了風嗎?”
“那你為什么不早說?!”封玉超不信。
“我是要說的,可是你一個勁兒要殺了我。”衛宜寧委屈道:“當然是保命要緊了。”
“豈有此理!”封玉超氣得想殺人。
正在這時巡查完的侍衛回來稟報說并沒有發現刺客,并且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有刺客進來。
“謊報消息就該殺!”封玉超還是想殺了衛宜寧,他如今心中滿是戾氣,總想殺人。
衛宜寧死死抓住于三爺的袖子,向他求救。
于三爺就說:“既然沒有進刺客就更沒有必要殺她了,封公子心情不好大可以回自己府上去殺人。”
封玉超冷笑道:“我不過是力求萬無一失,哪里有什么私心呢!”
不過他這話并不能服眾,只是侍衛們不便出言反駁。
徐管家聽了就說:“想必封公子之前也是出于周全考慮,不過既然是誤會,也就無所謂了。這丫頭是個糊涂蟲子,何必跟她一般見識。不說起來這事情也好解決,只要讓這丫頭以后都在后院不得去別的地方就是了。
如此也不必擔心她走漏什么風聲,反正后院也正要有人伺候著端茶送飯,你說對吧封公子?”
封玉超和徐管家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這個老狐貍打的是什么算盤。
錢千鎰被關在這里,確實需要有個丫鬟伺候,只不過伺候他的人肯定不能活著出這里,所以衛宜寧這個丫鬟現在死也是死,晚些時候死也一樣。
總之在這兩個人眼里,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徐管家說得有理。”封玉超一笑:“這么做的確比殺了她更有價值。”
“既然這樣就讓她留在后院吧!”徐管家咳嗽了一聲說:“她要是敢踏出后院一步,格殺勿論!”
衛宜寧本來就是要進后院來,只是沒想到居然這么順利,簡直是歪打正著。
什么張婆子、于三爺、徐管家,都成了她的貴人,讓她在進府的第一天就順利進入后院。
之前她假裝有人闖入,聽侍衛們的意思就知道端王世子大約被關在哪個地方。
原本她打算的是找機會再溜進來仔細查看,但現在,竟然直接讓她留下來了,并且很有可能就是讓她去服侍端王世子。
“天色還早,封公子也回去休息一下吧!”徐管家打了個哈欠,說實話他真是不愿起來,最近王府里人多事雜,他真是累得半死。
“徐管家,我和你一起去前院吧!”封玉超也不想留在這里了。
這兩個人離開后,于三爺就對衛宜寧道:“你聽到了吧?以后絕不可以亂跑,清早再告訴你做什么,這會兒你還是回那個屋子里待到天亮吧!”
衛宜寧千恩萬謝地走了,于三爺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可惜,這丫頭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活不長了。
他不是什么善人,否則也不可能在敬王府里任侍衛頭目,所以他僅僅有這么片刻的同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