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明晏陪著赫連皇后一起用過晚飯，再從清泉別院重新回城，夜色早已濃重得好似化開的墨團一般。
而巡城守將因著認識趙明晏，加之又有赫連皇后的人親自護送，所以并未多加阻攔，反而派了人跟著一起將趙明晏護送回府。
而此時溫司音早已離去，只云苓仍在府門前等著。
見趙明晏終于回來，云苓不由連忙迎了上來：“小姐。”
趙明晏點頭，沒有應聲，只是含笑朝赫連皇后的人道了聲謝。
“可是有事發生？”待幾人告辭離去，趙明晏這才緩聲開口朝云苓道。
云苓扶著趙明晏進門，聞聲不由連忙道：“府里倒是還好，只是晚間大公子問過您怎的又未回府，婢子遠遠瞧著似有些不高興。”
說著，云苓不自覺地頓了下，而后才壓低了嗓音道：“婢子覺得寧王世子似有些不大對勁。”
“哦？”趙明晏聞聲有些意外。
見狀，云苓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下頭：“婢子也不敢肯定，只是白天您離開后，寧王世子果然又像您所預料的那般跟了上來，只是后來不知是發現了什么還是怎樣，中途又忽地轉道去了仙客來。”
“溫小姐記著您的囑托，領著婢子也跟了過去，只是我們才到沒一會就遇到了夏先生。”
“夏天無？”趙明晏聞聲頓時擰眉：“蕭無衍召去的？”
“應該不是。”云苓搖頭，面上神情也不自覺地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婢子跟溫小姐差不多是跟寧王世子前后腳到的仙客來，只是因著寧王世子到了之后便直接去樓上的雅間，所以中途婢子跟溫小姐并未跟他碰上面。”
“而夏先生后來到的時候，婢子也借故躲了起來，所以他也并未瞧見自己。”
說著，云苓面上神情不由越發怪異起來：“婢子原以為他也是奔著寧王世子去的，所以一直暗中留意著，從進門到離開，他都不曾去過樓上，中間寧王世子也不曾出過雅間。”
換言之，從頭到尾他們都未碰過面，更不曾有過半句交流。
可若就此斷定夏天無現身仙客來當真跟蕭無衍沒有半分關系，云苓卻又是怎么都不信的。
趙明晏也同樣不信：“不是每一件事都必須要親自露面的。”
更何況夏天無已經露面了。
“可是這樣一來咱們就沒證據了。”云苓不解，如果拿不到直接證據，她們又怎么能證明夏天無確是跟蕭無衍有所勾結？
“又不是查案，要什么證據。”趙明晏輕笑出聲，說話間再次抬腳徑直往前。
一路無話，直到回到東苑，趙明晏這才重新開口，道：“趕明兒給蕭無衍下個帖子……就仙客來吧，告訴他我找他有事相商。”
“小姐。”
青黛端了熱水進門，聞聲不由輕皺了下眉頭，而后行禮道：“若是將寧王世子約到仙客來，那咱們跟仙客來的關系……”
“無事。”趙明晏輕笑，說話間下意識朝青黛額上量了眼：“怎的是你來做這些？”
“這本就是婢子該做的啊。”青黛眉眼含笑，話落又親自取了干凈的帕子下來，只是正要放進便立時被云苓接了過去。
“青黛姐姐這是給小姐上眼藥，暗罵婢子耍懶呢。”云苓玩笑著道。
趙明晏抿唇，聞聲也不阻止，只是由著她們自顧玩笑。
待洗漱完畢，趙明晏這才又重新開口，道：“仙客來暫時還不能開業。”
仙客來主營仙子釀，原本的定位就是以美酒美食為主的高檔酒樓，可眼下酒坊被砸，酒窖被毀，而現下有的那些存貨還要供應宮中……
“對了，到時候將蕭無患也叫上。”趙明晏忽然揚唇，說話間眼眸也不自覺地微瞇了起來。
邊上，青黛跟云苓見狀不自覺地暗自對視了眼，而后同時下意識地同情起蕭無患來。
“怎么沒見到徐姑娘？”
翌日晌午，趙明晏照例睡到快中午才施施然起來，只是臨近飯點也沒見著徐婉，不由心下生疑，徑直找去了徐氏跟前。
徐氏聞言頓時沉臉：“我叫人將她看起來了！”
說著，徐氏略顯不滿地睨了趙明晏一眼，道：“雖說這事也不能怪你，可名義上她到底還是我侄女，我且問你，此事究竟怎么回事？”
“母親不是已經有定論了么！”趙明清進門正好聽到這話，不由瞬時便沉了臉色。
“我沒有……”
徐氏聞言瞬間白臉，可正要解釋便見趙明清頓時面色更沉，且看向自己的眼神也瞬間變得越發冷厲。
徐氏瞬時徹底白臉，眼神也不自覺地下意識挪向了趙明晏。
趙明晏眉眼微垂，雖心下也覺得趙明清有些過了，可當下這一瞬，趙明晏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見狀，徐氏不自覺徹底黯了眼眸，且心下也是不受控制一般越來越沉。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徐婉怎么會跟裴家人扯上關系！”
沉默片刻，趙明清終于再次開口，卻只是對著趙明晏道：“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裴霍文才幫著鄭家將父親送進大理寺，你轉身就……”
“趙明清！”
趙明晏忽然咬牙徑直直呼趙明清大名：“你要當真覺得不滿大可直說，不必這般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趙明晏腦袋上扣！”
“阿晏……”
趙明清聞言瞬間白臉。
上一次，趙明晏像現在這般連名帶姓的稱呼他時，是他因為賭氣獨自丟下她一人，從而導致她走失遇到拐子……
“徐婉不是我帶去的，另外我去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而在那之前，我被蕭無衍劫走了。”
換言之，如果不是蕭無衍，那么當天出現在那里的，很可能就是她趙明晏自己。
“阿晏！”
趙明清也聽懂了她的話外之意，不由瞬間再次白臉。
只是趙明晏卻不想再多言，只是沉眼冷掃了兩人一眼便自顧離府了。
“小姐……”
云苓跟在一旁，眼見趙明晏眸色越來越冷，不由當即柔聲開口，勸慰道：“便是夫人有心向著徐姑娘您也不必介懷，何況依著婢子之見，其實夫人還是向著您更多一點。”
畢竟趙明晏是定國公府的大小姐，而徐婉……徐家已經沒了，何況徐氏跟徐家的關系本就不是那么的親厚。
“至于大公子……婢子聽說早上榮國公府的蕭世子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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