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嬌

第129回 不要臉至極

云嬌清早起身去祖母處問了安,左右也是閑著無事,回院子吃了早飯又上床補了個回籠覺,這才起身。

蒹葭進屋伺候她梳洗。

“哥哥清晨出去可回來了?”云嬌問道。

“不曾呢。”蒹葭脆脆的答了一聲。

把云庭許久不回家,昔日好友們聽說他回來了,便叫他去吃酒,又要參加甚的詩會,雅集,數不勝數,是以這幾日他皆是清晨出門,黃昏才歸。

“姑娘起來了。”李嬤嬤端著個青花的瓷盤子,里頭放著兩只白水煮蛋,緩步進來了:“姨娘早飯時給姑娘留的,放在爐子上溫著的,姑娘趁熱吃了吧。”

“我不餓。”云嬌早上吃的不少,這刻兒不得胃口。

“不餓也要吃,姑娘長身子呢,要多吃多睡才能長個兒,長的比姨娘高才好。”李嬤嬤拿起一個雞蛋,硬塞在她手中。

“好吧,那我就吃一個。”云嬌討價還價,兩個實在吃不下。

姨娘個兒不算高,這些年也一直憂心她長不高。

她倒是不曾放在心上,哥哥長的那般高,她覺得自個兒無論如何也不會差到哪去的。

“那還有一個,留著你下傍晚吃。”李嬤嬤將另一個雞蛋放在桌上。

“好。”云嬌敲了蛋殼,在手心揉了揉,將雞蛋剝出來咬了一小口。

“姑娘,今朝可是二十八了。”蒹葭忽然道。

云嬌喚緩緩將雞蛋咽下,停住口瞧向她問道:“父親與母親可帶著二姊姊出門了?”

“卯時便去了。”蒹葭笑道。

“可有消息穿回來?”云嬌問。

“不得。”蒹葭搖頭。

“想來一切順利吧。”云嬌也不多想,三口兩口將那雞蛋吃了。

“嬌兒!”

忽聞把言歡在外頭喚她。

“哥哥!”云嬌拔腳便往外跑。

“我的小姑奶奶,你慢著點!”李嬤嬤跟在后頭叮囑:“別摔著了,一見你哥哥便沒了平日里文靜的模樣。”

“哥哥今朝怎舍得這般早便回來了?”云嬌笑嘻嘻的瞧著把云庭。

“原來的賬房劉先生找回來了。”把云庭靠在她耳邊小聲道。

“當真?”云嬌滿面驚喜。

“自然。”把云庭后退一步笑道:“哥哥何時騙過你?如今再請個伙計便妥了。”

“嗯。”云嬌點頭,在心中盤算著。

“你瞧著那頭還有何需要我去打理的?”把云庭問她。

“我如今還不曾想好,到時再說。”云嬌回道。

鋪子的事,是該好生考慮一番。

“是紹紹回來了?”錢姨娘聽了聲,也從屋中出來了。

“娘,我還要去呢,他們在外頭等我。”把云庭道。

“你少吃些酒,傷身子。”錢姨娘叮囑道。

“我曉得。”把云庭應了一聲去了。

卻說那頭,把云妡相了親回來,臉色卻不大好看。

把言歡只顧著歡喜也不曾注意到女兒情緒不大對勁。

知女莫若母,連燕茹倒是早已察覺了。

待把云妡回了院子,也跟著去了。

“招招,你怎的瞧著不大高興?”她有些不懂了,女兒不是一向心屬那盛鶴卿嗎?怎的得了釵還不歡喜了。

“母親,別叫我‘招招’。”把云妡有些心煩。

“瞧我,又給忘了。”連燕茹忙哄著她:“怎了,你同母親說。”

把云妡咬唇,半晌才紅著眼睛問道:“母親,我能不能不嫁了?”

“這,這是為何?”連燕茹有些意外。

“母親,你別問了,我只問你行不行?”把云妡心中不快,連帶著口氣也不好。

連燕茹也沒了耐性,板著面孔道:“我平日里是如何教導你的?要喜怒不形于色,你瞧瞧你現下的模樣,對得起我平日里的教導嗎?你朝誰板著臉?這樣的臉色又想給誰看?”

“母親!”把云妡頓時流下淚來。

“不許哭!”連燕茹怒斥一聲:“有話便說。”

“母親不曾瞧見他腰上那荷包,是誰的繡工?”把云妡抽噎著將哭聲咽了下去。

“你能瞧出是誰的繡工?”連燕茹狐疑的瞧著女兒,心中覺得有些蹊蹺。

難不成那荷包是哪個女子親手繡的?

不過,盛鶴卿身邊便是有個把女子,也該是如此,大戶人家的少爺,哪家沒幾個通房?

這些,把云欣心中都應該是一清二楚的。

不過這荷包都貼身帶著,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女兒能有此警覺,也是得益于她平日里的教導。

“母親,那是四妹妹的繡工!”把云妡說著終是忍不住,委屈的大哭起來。

“胡說!”連燕茹第一個便是不信:“你光掃了一眼,便能瞧出是你妹妹的繡工?或許是旁人的,只不過手法與她相似呢!”

“那黃山云海圖,是我親手繪制給四妹妹的!”

把云妡此刻不曾氣的跺腳,便已是忍耐到極致了。

“怎么說?”連燕茹皺起眉頭。

若是真的,這事便棘手了。

把云妡與徽先伯府做親這事,帝京已有不少人家得了風聲,前些日子出門,還被那些長舌婦打趣了一番,都說她養了個爭氣的好女兒,叫她好生得意了一陣子。

如今事情已到了這一步,都快下定了,忽然反悔,豈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若是再反過來將四丫頭嫁過去,怕更是要鬧的滿城風雨,成為整個帝京的笑話。

“有兩三個月了,那日她來尋我,說成日里繡些花鳥魚蟲的沒得意思,叫我畫幅山水圖給她繡,我也覺得新鮮,便隨手畫了,誰料她……她……”把云妡說著,又哭了起來。

四妹妹怎那般恬不知恥,不要臉至極!

“別哭了。”連燕茹有些頭疼,心中也煩躁,起身道:“你好生在院中待著,此事不可泄露半句,我去同你父親商議。”

把言歡除了歇息之時,其余時間只要在家中,幾乎都在書房忙于公務。

連燕茹曉得不該在這時打擾他,可這事是非說不可,且不能再拖下去了。

把言歡今朝聽聞她來了,倒也不曾惱怒,反倒帶著幾分歡喜,畢竟人逢喜事精神爽。

“燕茹,你來搶我這幅畫畫得如何?”

原來他回了書房,心情大悅,當即作畫一幅。

連燕茹走到書桌邊上,瞧了一眼桌上的畫,滿面贊嘆:“夫君真是畫得一手好畫。”

畫上墨竹,根根挺立,栩栩如生,仿佛風一吹便要隨風而舞。

她當初雖是瞧中了把言歡這張臉,但對他的才華也是有所耳聞的。

“坐下歇會兒,有事要同我說?”把言歡笑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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