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我來了!”秦南風人未至,聲先到。
“你怎的到這刻兒才來?”把云庭拍了一下他肩膀。
“我這不是做這個的嗎?”秦南風一抬手,手中一根小棍上挑著一盞兔子燈。
那兔子燈做的小巧玲瓏,惟妙惟肖,里頭點著蠟燭,瞧著倒也有幾分可愛。
“滿街都是燈,你特意做這個作甚的?”韓元奎奇怪的問道。
“給云嬌的。”秦南風將那兔子燈交給云嬌:“瞧我待你好吧?特意給你做的。”
“如此,我便多謝了。”云嬌接過去,忍不住唇角的笑意。
“不客氣不客氣。”秦南風笑道:“你若真心想謝我,便叫聲哥哥來聽。”
“那你聽好了。”云嬌湊近了他,卻偷偷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秦南風疼得小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聽見了嗎?好聽嗎?”云嬌卻早已松開手,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樣。
旁人根本瞧不出方才她動手掐了秦南風,還真當她湊過去小聲叫了“哥哥”。
“好聽。”秦南風咬著牙道:“把小九,你還真是個有良心的。”
“過獎了。”云嬌忍住笑意。
“走吧?”韓元奎見秦南風來了便招呼著要走。
把云庭卻好似不曾聽到一般,扭頭朝著后頭張望著。
“九霄,你在瞧甚的?”韓元奎奇怪的問道。
“夏岸來了嗎?”把云庭若無其事的問秦南風。
但若是仔細的瞧,他是有幾分緊張的,問完了之后,嘴唇緊抿著,手也不自覺的握起。
“來了,他妹妹也來了。”秦南風指著后頭一處:“他妹妹身子弱,想來他要等著她,動作變有些慢了。”
把云庭心中一松,有些歡喜。
她也來了,今朝又能瞧見她了。
待他回過頭,便見云嬌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他不由臉色一紅,好在四周都是燈火,照映在臉上,忽明忽暗的,倒也瞧不出甚的來。
“夏兄。”遠遠的瞧著夏岸帶著夏靜姝行了過來,把云庭便迎了上去。
夏靜姝瞧見他,不由得低下頭,不知為何,不見之時,總也心心念念的,可見了,卻又總也不敢直視他。
而把云庭,也只趁著走過去之時掃了她一眼,不敢再多看第二眼,怕唐突的佳人。
“把兄,久等了。”夏岸歉意的道:“舍妹身子骨弱,受不得顛簸,是以一路上行的慢,還請各位勿要見怪。”
“他們也不曾等多大刻兒,走吧。”秦南風不在意的道。
云嬌同韓淑珍走過去一左一右的扶著夏靜姝。
“多謝兩位妹妹了。”夏靜姝面上帶笑,瞧著柔和靜美,尤帶著三分病態,十分惹人憐愛。
“夏姊姊不必客氣。”云嬌側頭瞧著她:“我瞧著,姊姊的氣色比前些日子好了些。”
“我本就無甚大礙。”夏靜姝含笑道:“只是冬日太冷的緣故,身子才尤其的弱,如今越過越暖和,我身子也會逐漸好起來。”
“那便好。”云嬌點頭。
瞧了瞧前頭不遠不近的哥哥,她曉得,哥哥表面上是在同秦南風他們說話,實則在聽著她們說話呢。
她思忖片刻開口道:“哥哥,這市集之上,人擠人的,委實沒得啥看頭,不如咱去茶樓吧,點些茶來吃,等刻兒便可瞧焰火了。”
“云嬌說的也對。”韓淑珍贊同道:“年年的花燈都是這般,若是在茶樓上頭瞧起來,想來是別有一番景致。”
“那便去茶樓吧?”秦南風道。
“好。”把云庭心中帶著幾分喜悅。
他也不想這般在市集上,連回頭瞧一眼都不大適宜。
若是去了茶樓,幾人在一處吃茶說話,倒比這刻兒好。
他想到這明白過了,妹妹提起去茶樓是為他好。
不過這丫頭,懂得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一眾人一道去了頤和茶樓。
頤和茶樓在帝京也是數一數二的茶樓了,有著上下三層,三層便是頂好的所在。
布局不必說,自然是一步一景,廂房也是最頂尖的,站在高處瞧著燈火長龍,自然是別有一番風景。
眾人便去了三樓。
待眾人坐下之后,小二哥送來了上好的茶餅,以及點茶的一應用具。
“誰來點茶?”韓淑珍環顧眾人問道。
“自然是云嬌。”秦南風理所當然的道。
云嬌瞧了他一眼,不曾開口。
這處人多,不宜多說。
“為何?”韓淑珍卻忍不住問道。
“那還用說。”秦南風道:“夏家姊姊身子弱,你嫂嫂帶著孩子,不能勞煩她,自然只有云嬌了。”
“那我呢?”韓淑珍不服的道。
“你?”秦南風笑道:“你點的茶能喝嗎?”
“怎的不能喝了,只不過不得那般好喝而已。”韓淑珍有些泄氣。
“點不好喝,你便向云嬌多學著些。”韓元奎也在一旁笑道。
“我學了多少年了,也還是不得寸進。”韓淑珍嘆了口氣:“算了,云嬌還是你點吧。”
“那我便獻丑了。”云嬌也不推辭,將袖子卷起,便坐了下來。
這些日子她一直便在鉆研茶餅,也有許久不曾點茶了,如今瞧見這些用具,倒是有些手癢了。
見云嬌開始點茶了,眾人都不再開口,而是緊盯著她手里的動作。
連燕茹回了博觀院,越想越是氣悶。
把言歡想來又去了錢芳館那處,這許多年了,她孩兒都生了三個,卻始終留不住把言歡的心。
她時常會想,若她不是宰相府的孫女,把言歡會不會娶她?
實則,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心中是有數的,可她卻不甘心。
她乃是大家閨秀,何處比不了那個小家碧玉都算不上的錢芳館?
她愈是想便愈發氣惱,一拍桌子道:“劉嬤嬤!”
“夫人,有何吩咐?”劉嬤嬤應聲而入。
“去將二姑娘給我叫過來。”連燕茹怒氣沖沖的道。
“夫人這又是何必……”劉嬤嬤想要勸她幾句。
“她如今越發沉不住氣,我要敲打敲打她,你放心,我不是拿她撒氣。”連燕茹放緩了口氣道:“她這性子若是再不沉穩下來,往后去了徽先伯府,如何能撐得住?”
“夫人這話倒是說的不錯,老奴這便去。”劉嬤嬤說著轉身挑簾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