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嬌

第217回 能活幾年都不好說

“姑娘若實在憂心,我叫小廝同婢女們都站過來,如此便不算孤男寡女了。”把云庭思忖片刻道。

“好。”夏靜姝點頭應了。

她垂目瞧著地面,心中卻暗贊,這把云庭,可當真是個正人君子,半分也不得趁人之危之意。

“金不換,你們來。”把云庭開口喚道。

“少爺。”金不換走上前去。

夏靜姝的另一個婢女也走上前來。

“你站這處。”把云庭叫他站在自個兒身后。

“是。”金不換應聲站在那處。

又靜了片刻。

夏靜姝有些過意不去的問道:“把少爺,你將夾襖給了我,你可冷?”

把云庭搖頭道:“我不冷的,姑娘安心便是了。”

夏靜姝瞧他臉色發白,唇色青紫,便曉得他也是冷的,不過是憐惜她,才強撐著。

她心中焦急,瞧了瞧亭子外頭:“蔓紫,你去瞧瞧,蔓青怎的還不曾回來?”

“你莫要去。”把云庭聞言忙道:“你家姑娘跟前離不得人。”

又回頭吩咐道:“金不換,你去吧。”

“是。”金不換應了一聲,轉身欲去。

夏靜姝心中感動,把云庭瞧著一身正氣,不通風月的樣子,可不曾瞧出他竟這般細致。

正當此時,蔓紫喜道:“不用去了,蔓青回來了。”

幾人抬頭,果然瞧見蔓青拿著湯婆子回來了。

“姑娘。”她將湯婆子遞給夏靜姝,又將手臂上擔著的丁香色的披風抖了起來:“姑娘,奴婢瞧著外頭風大,便將披風一道拿來了。”

“那敢情好。”夏靜姝起身將身上夾襖除了下來遞給把云庭:“把少爺,外頭風大,快些穿上吧。”

把云庭接過,忙吩咐道:“快些將你家姑娘披風給她披上,她身子弱,不能冒了風。”

“是。”蔓青同蔓紫一道低頭抿唇笑了,手腳麻利的將披風披在夏靜姝身上。

把云庭這才將夾襖穿上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又慌忙錯開目光。

彼此都心跳不已。

蔓青瞧了蔓紫一眼,兩人也是心照不宣,又是一笑。

便走此時,一女子款款而來,后頭帶著幾個婢女,瞧起來極有排場。

“把少爺,夏家妹妹,原來你們在這處呢,真是叫我好找。”她走上近前,含笑開口。

“尤姑娘。”

見了尤初紅,把云庭面上恢復了一貫的儒雅有禮,他抬手一禮,目不斜視。

“尤姑娘。”夏靜姝也跟著起身虛虛一禮,又掩唇咳嗽了幾聲。

風吹起她的衣裙,瞧這似乎更加弱不禁風了。

尤初紅瞧著她越發不順眼起來,眼前這場景也不對,叫她不由自主便想起夫唱婦隨來。

她輕輕搖了搖頭,不說旁的,夏靜姝這么個病秧子,娶回家去莫要說傳宗接代了,能活幾年都不好說,便是把云庭心中對她有意,把言歡也定然不會點頭的。

以她的容貌,出生,才學,何須忌憚區區一個夏靜姝?

三人都不曾開口,亭中氣氛便有些不大好。

尤初紅走到夏靜姝身旁,含笑開口道:“九妹妹在那處放紙鳶呢,把少爺怎的不去陪著九妹妹,反倒在這亭子中悶坐著?”

“夏兄回去有事了,臨走時托我代他照應妹妹。”把云庭淡淡回道。

“原來如此。”尤初紅心頭暢快了些:“不如這般,這刻兒我來了,你去陪九妹妹耍子吧,夏家妹妹這處,便交由我來照應。”

“不必了。”把云庭想也不想便拒了。

“為何?”尤初紅不解的瞧著他:“既是來踏青,自當出去走走。”

“放紙鳶都是小孩子的玩意,我早不玩了。”把云庭皺眉,掩住不耐:“再說夏兄將他妹妹托付于我,我怎能假手于人?”

此言一出,夏靜姝的臉不由自主便紅了幾分,“托付”……這話聽著總容易叫人誤解。

尤初紅聽了,心中卻酸溜溜的,但也不好反駁,只好附和道:“把少爺說的是。”

三人又是一陣沉寂。

“尤姑娘,不然,我們一道去那處走走吧。”夏靜姝實在站不住了,便開口提議:“方才我來時瞧見那處的花兒已然開了些。”

“好。”尤初紅點了點頭,瞧向把云庭:“走吧。”

卻見把云庭等夏靜姝動了之后,才跟了上去,她心中又是一陣不好受。

再說云嬌在那處放紙鳶,今朝天公作美,風兒正好,她牽著線,茹玉拿著那紙鳶跑起來,不消片刻,紙鳶便上了天。

云嬌拉扯著線,緩緩將紙鳶放上了天去,回頭瞧著把云嫣:“三姊姊,你來牽著線吧?”

“不了,你牽吧。”把云嫣連連后退,像云嬌手中拿的是甚得可怕之物一般。

云嬌只得作罷。

“九姑娘,先將紙鳶放下來,我有一物件忘記裝上了。”茹玉走過去,手中托著兩個小巧的物件。

“是甚的?”云嬌湊過去瞧,瞧清那物件,不由的有些驚異;“這是哨子?還是鈴鐺?”

茹玉手中托著兩只既像哨子又像鈴鐺的物件,刷著紅白相間的漆,瞧著尤為精致小巧。

“這是葫蘆哨。”茹玉含笑解釋。

“葫蘆哨?”云嬌又盯著瞧了瞧,接著搖了搖頭:“從來不曾見過,這不會也是你做的吧?”

“小玩意而已,在我們那孩童都會做,不足掛齒。”茹玉謙遜的道。

“還真是你做的?”云嬌有些驚訝:“你手可真巧。”

“小道而已。”茹玉笑了笑:“姑娘快將紙鳶放下來吧,我將著葫蘆哨掛上去。”

“掛上去會如何?”云嬌好奇的瞧著他:“會響嗎?”

“有風吹過,便會響。”茹玉笑著解釋。

“哦,那我將紙鳶放下來。”云嬌說著小心翼翼的扯線。

她心中驚奇不已,原以為這茹玉瞧著滿身書卷氣,大抵自幼便是個書呆子,不曾想他竟會做這般有趣的物件兒,當真叫她刮目相看,也叫她曉得了人確實不可貌相。

秦南風不遠不近的瞧著他二人說說笑笑好不開懷,心中一陣發悶,抬手招呼遠遠跟著同的萬年青,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