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燕茹笑著道:“他同幾個認得的小兄弟,坐到耳房里頭去了,他也不小了,自個能來能回的,我也就不曾看著他。
免得叫外頭的人瞧見了,說我管得太嚴,又說他這般大還不能自立。”
把言歡點了點頭:“你做的不錯,他最近如何?”
“最近性子收斂了許多,不像從前那般不懂事了,每日回來也乖乖的讀書。”連燕茹笑著回道:“老爺莫要擔心,闈兒如今是越來越像樣了,往后說不得便同他哥哥一般呢。”
“那便好。”把言歡點了點頭也很欣慰:“我一直便擔心他不學無術,看來應該早些讓他跟著你。”
“如今也不晚。”連燕茹笑了笑。
說話間,和風細雨一人端著熱水盆,一人拿著手巾同熱水壺走了進來。
二人放下水盆,將熱水壺放在了一旁的地上,便要上前伺候。
連燕茹拿過她們手中的手巾,揮了揮手道:“我來,你們到外頭守著去吧。”
“是。”
二人齊齊答應一聲,低著頭退了出去。
連燕茹將手巾放在木盆中,打了個熱洗臉把子,緩緩的展開遞給把言歡擦臉。
把言歡接過去擦了把臉。
連燕茹又拉過他的手來洗,口中問道:“老爺,今朝我父親散了席,將你叫過去,所為何事?”
說起這事,把言歡臉上有了笑意:“是為今晚的事。”
“甚的事?”連燕茹見他笑了,不由更加好奇。
“夫人你不妨猜一猜。”把言歡倒是起了玩心。
“你們城市里那么多事,又是公事又是私事的,這我哪能猜著。”連燕茹擰干了毛巾給他擦手,又去幫他脫鞋:“老爺,你便快說吧,莫要再吊我胃口了。”
“這事兒啊,干系到你四丫頭。”把言歡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的道。
連燕茹正將他的雙腳捧進木盆中,細細的搓洗,聞言頓時停下手中的動作:“干系到喚喚?是何事?”
“繼續洗,繼續洗。”把言歡揮了揮手,故意買關子。
連燕茹起身,提起熱水壺示意他抬腳。
把言歡抬起腳來。
連燕茹在盆里加了些熱水,又用手將水和的勻了,這才道:“妥了。”
把言歡又重新將腳放了進去,連燕茹蹲回木盆邊,給他搓洗按壓腳掌。
把言歡舒爽的謂嘆了一聲。
連燕茹笑著道:“老爺,現下可說了吧?”
“是有個人瞧上咱們家喚喚了。”把言歡笑呵呵的道。
“哪個人?”連燕茹脫口問道。
“這個人吶。”把言歡將身子往后挪了挪,讓自個兒坐的更舒坦些,卻發現躺著似乎更舒服,干脆兩手抱著后腦勺,躺了下來。
“老爺,你倒是快些說呀!”連燕茹有些心急了。
“我若是說出來,我怕你要歡喜的找不著北。”把言歡盯著帳頂笑道。
“哪個人?”連燕茹更著燥了。
“我同你說。”把言歡猛地一撐身子坐了起來,俯視著她道:“那個人叫梁元儼。”
“梁元儼?”連燕茹皺了皺眉頭:“聽起來好生耳熟……”
“我換個叫法。”把言歡特意清了清嗓子:“他出生三個月,便被官家封為成國公,他的父親乃是……”
“成國公……成國公!”連燕茹猛的站了起來,激動的手足無措,幾乎不敢置信:“老爺,你是說鎮王家那個成國公?”
“嗯。”把言歡瞧她失態的模樣,不由失笑,她倒是鮮少這般。
“怪道,我說這名字怎的這般耳熟,原來是成國公!
老爺,你說的可是真的?”連燕茹有些不信:“我怎的這般不敢相信呢?”
“莫要說你了,我起先也不信。”把言歡拉過她,坐在自個兒身旁:“可這事兒千真萬確。”
“那他是如何說的?”連燕茹追著問。
“他今朝瞧見咱們家喚喚了。”把言歡紅光滿面,但也不光是心中歡喜,其中自然也有吃了酒的緣故:“這丫頭,向來伶牙俐齒的,我還想著她這般不得規矩,不曉得往后哪個敢要她,不曾想竟是個有大福氣的。”
“瞧見我家喚喚了,便中意她了?”連燕茹兩手捂在心口,激動的心直跳。
“嗯。”把言歡點了點頭。
“那我父親是如何說的?”連燕茹又追問道。
“岳丈大人說,若是梁元儼一個人到我家來,不要叫喚喚同他見面,怕若是見的次數多了,他便不覺得稀罕了。”把言歡說著皺了皺眉頭。
“為何?”連燕茹有些不懂了。
“還不是咱們家喚喚,肚子里不得貨色,人家也許起先瞧著她有趣,才對她起了心思,這若是處的久了,人家瞧出了她的性子,那可不好。”把言歡接著道:“岳丈大人這般說,我覺得也頗有道理。”
“父親說的這是甚的話。”連燕茹有些不高興了:“咱家喚喚能叫梁元儼瞧上,那便說明她是頂好的,她不過是脾氣有些大,遇事急躁了些,但那也是真性情,說不準人家便是歡喜她這般呢。”
“你說的也是。”把言歡點了點頭道:“不過便是這般,也不能叫他輕易見著,需得叫他急了,去請了媒人來說親,才能叫他們見面,這般這親事便跑不了。”
連燕茹想了想點了點頭:“這話有道理,若是輕易的得了手,往后便不當回事了。”
“你這話說的。”把言歡有些不滿:“我哪不曾將你當回事了?”
“我說的又不是老爺。”連燕茹忙笑著拿起一旁的手巾:“來抬腳。”
把言歡抬起腳來。
連燕茹一邊給他擦腳一邊道:“這天底下,有幾個像你這樣好的人,我這也是擔心女兒嘛,不是在說你,你別多心。”
“你少給我戴高帽子。”把言歡掀開被子躺了下來,他實則也不曾真將她方才的話放在心上。
這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這刻兒瞧甚的都順眼極了。
連燕茹開了門,叫和風進來端了洗腳水出去,這才也和衣上了床。
把言歡因著吃了酒,躺在床上不刻兒功夫,便呼呼大睡。
連燕茹卻因著這天上掉下來的大喜事,輾轉反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