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嬌毫不避諱的道:“自然是不中意了。”
“為何?”把云庭想了想道:“他也算是個少年英雄,頭一回見面便同你表明心跡,雖說有些不妥,但也可見他是個爽快之人。
行伍之人大抵如此,你便是不歡喜,也不必太反感,他也不是甚的壞人。”
“我也不曾說他不好。”云嬌笑了笑:“哥哥你不懂,我不可能同他一道的。”
“哪有這說法。”把云庭皺著眉頭:“嬌兒,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幾個月過了年你便十二了,這些事情該考慮起來了。
你不要等著他給你安排,他無非就是叫你去做妾,給他自個往后往上爬鋪路,將你當成個墊腳的石頭。
左右我是不會叫你做妾的。
外頭多少大好的男兒,你只要瞧上了,便同哥哥說。
哥哥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要成全了你,總歸要叫你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才是。”
“哥哥待我這般好,我怎舍得叫哥哥上刀山下油鍋。”云嬌掩唇笑道:“再說,我只是個庶女,外頭男兒雖是又多又好,卻又哪能緊著我挑?”
“我不曾同你說笑,你尋個差不多門楣的,也不說高門大戶,只要家中過得去,人品端正的。”把云庭正色道。
“我曉得哥哥是為我好。”云嬌思量了片刻道:“我的事如今還不急,我若是有了中意之人,自然會同哥哥說的。
哥哥,不如你先幫幫雅茹姊姊吧?”
“這話從何說起?”把云庭有些不明就里,怎的說的,好好的就說起四姨母家的吉雅茹了。
“那個羅載陽……我索性同你說了吧。”云嬌想了想,她記在心中也是無用,不如問問哥哥可有法子。
她踮起腳示意把云庭附耳過去。
把云庭忙低下頭靠了過去。
云嬌以手半遮著小聲道:“羅載陽從前在四姨父帳下,雅茹姊姊早已識得他,一直對他情有獨鐘。”
把云庭聞言愣了一下。
云嬌又接著道:“莫要說我不歡喜他,便是歡喜他,那也是不會同自家姊妹爭搶的。”
把云庭點了點頭:“我曉得了。”
黃菊好容易等他們兄妹的悄悄話說完了,這才插進去一句話:“大少爺,羅少爺都家來了,那秦少爺可曾家來?”
“秦少爺?”把云庭叫她問的一怔,片刻才反應過來:“你說逐云?”
黃菊點了點頭:“是。”
“我問過羅載陽了,他說逐云此番同他不在一道,估摸著還要三四天才能家來呢。”把云庭隨即打量著黃菊道:“你怎的這般記掛他?”
“哪有的話。”黃菊垂下眼眸道:“這不是秦少爺答應給咱家姑娘帶著小貓家來嗎?
奴婢便記在心上了。”
“你有心了。”把云庭點了點頭。
云嬌這才想起來:“對了,秦小五是說過這話,他還說邊境的貓同我們這處的不同呢。”
“人家是去駐守邊關的,又不是游山玩水,記不記得還兩說呢。”把云庭笑著道。
“不記得便不記得吧。”云嬌大度的擺了擺手:“駐守邊關不是兒戲,公事自然是最要緊的,再說他又不該我的,有便有,不得便罷了。”
“說的有理,不愧是我妹妹。”把云庭笑著往前走:“走吧,去挖一株花兒,不然等刻兒娘要懷疑了。”
“好。”云嬌跟了上去。
把言歡家來的時候,已然過了申時,他吃酒吃的紅光滿面的,興沖沖的去了博觀院,想同連燕茹商議今朝的事,卻叫院子里的婢女攔在了門口,告知他連燕茹去了自家妹妹府上。
他聞言也不曾久留,便轉道直接去了翩躚館。
云嬌正蹲在院子里的小園子邊上,將剛挖回來的蝴蝶蘭栽了下去。
雖說跟前有婢女,可這些栽花栽草的事,她多數時候還是歡喜自個兒動手。
把云庭難得不曾回去讀書,站在一旁陪著她,兩人說說笑笑。
錢姨娘在廊下瞧著他們兄妹,滿面笑意。
這時候便聽見守在門口的蓯蓉行禮道:“見過老爺。”
錢姨娘見狀忙起身笑道:“老爺來了?”
把云庭回頭瞧了一眼,全然無動于衷。
云嬌則嚇了一跳,急急忙忙拍了拍手中的泥,便起身行禮:“父親。”
把言歡極為難得的多瞧了她一眼,竟開口問道:“你在做甚的?”
“回父親,女兒在栽花。”云嬌小聲回道。
“娘,妹妹,我先回書房去了。”把云庭瞧都不瞧把言歡,便徑自走了。
“紹紹……”錢姨娘想叫住他。
他卻哪里肯聽?
錢姨娘只好又笑著朝把言歡道:“這孩子就這樣,你別同他著氣。”
“我要是同他著氣,一年到頭的還沒得那么大的肚子裝氣呢。”把言歡回頭瞧了一眼把云庭,眼中有了笑意,又朝著云嬌道:“嬌兒,你回你屋子去吧,我同你姨娘有話要說。”
“是。”云嬌乖巧的行了一禮,便帶著自個兒的婢女,回院子去了。
“這孩子還算乖巧。”把言歡對她的順從很是滿意,走過去在錢姨娘所坐的榻子上坐了下來。
“逸郎,咱們進屋去說吧。”錢姨娘瞧著他,眼神柔情似水。
“好。”把言歡抬手扶起她,對著曲嬤嬤等人道:“你們都在外頭候著吧。”
“是!”
曲嬤嬤同婢女們齊聲應了。
二人這才相攜著進屋了。
“逸郎這是吃了多少酒?這一身的酒氣。”錢姨娘笑著去倒了一杯茶來遞給把言歡。
把言歡接過去,笑看著她:“怎了,你嫌棄我了?”
“怎會?”錢姨娘靠著他坐了下來:“只是酒吃多了傷身,你也要仔細些,如今不是少年的時候了,不能拿自個兒的身子不當回事。”
“我曉得,這不是今朝遇著了開懷的事嗎。”把言歡說著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了下來。
“甚的事將逸郎喜成這般?”錢姨娘見他笑,自然也跟著笑。
“翩躚,你給我生了個好兒子。”把言歡拉過她的手,瞧著她的眼睛笑道。
錢姨娘垂下眼眸來:“逸郎可是責怪紹紹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