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沒事。”茹玉見她安然無恙,不由大喜。
其實,他也不知道把言歡到底要將云嬌如何。
只聽把云姝昨日提起說把言歡今朝要對付云嬌,還頗為關心了幾句,意思是擔憂九妹妹。
其實他也明白,把云姝不過是在他跟前表現出善良,但他也沒有戳破。
如今兩人都要有孩子了,不必要鬧得那么僵,云嬌那邊沒了希望,他也算是定了心了。
后來他又問把云姝是從哪里知道這消息的,她告訴他說是從連燕茹那里聽來的。
他聽到這信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寧,一夜都不曾睡好,就一直在想這件事。
把言歡出手估摸著不會輕,那云嬌豈不是要吃大虧?
他越想越不放心,是以他才早早的來了把家,想要提醒云嬌幾句。
可真的見了她,卻又無從說起。
這會兒,他還是見云嬌跟著來了祠堂,有些不放心。
又想想,前頭是大庭廣眾之下,把言歡肯定不會動手,那要對付云嬌一定是在祠堂了。
他正準備偷偷的到祠堂來看看情況的時候,將好無意中聽到把云姝在同把云妡說話。
他聽了一耳朵,竟是在說什么“父親都出手了,九妹妹恐怕沒命回來了”之類的言語,他也顧不上旁的,便瘋了一般的朝著祠堂而來。
眼見著云嬌還好端端的,他也不管男女大防了,徑直上前來拉云嬌的手:“快跟我走,這里危險。”
“四姐夫。”云嬌躲開了他的手,皺著眉頭:“這樣不妥。”
茹玉手僵在半空中,訕訕等收了回去,他低下頭,心中一陣刺痛。
這里頭打成這樣,這么危急的情況之下,云嬌還這么冷靜,還能記得男女有別,這是對他有多疏遠?
或者說這不僅僅是疏遠,已經算是反感了吧?
“走吧。”云嬌看了他一眼,抬腳往外走。
倒是沒想到茹玉這個時候會來,雖然知道他是為了她好,但還是不大愿意他在這個時候出現。
她有點想不明白,這個人怎么就一根筋呢?把云姝肚子里都有了孩子,他為什么還這樣?
真不知道圖什么。
也就這么片刻的功夫,楊慧君那先手下便倒了一大半,只剩下兩三人在苦捱著。
周戌他們悉數圍了上去,眼看著楊慧君的人就要被全部剿滅了。
“,你給我站住!攔住她,別讓她跑了!”把言歡一看情形不好,頓時大急,他心里明白,這若是將她放出去意味著什么。
他徹底的慌了神。
可楊慧君的手下都死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人也都落在了周戌他們的包圍圈當中,眼下他們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哪會聽他的命令?
而族長和宗族的長老,平日只是橫行鄉里,也就是跟別人吵個嘴,最多打個架,占些小小的便宜,哪里見過殺人放火這等事?
眼見死了人,一個個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腿軟得幾乎站不住了,他們自己都恨不得爆頭鼠竄了,哪還顧得上把言歡在喊什么。
把言歡見狀頓時大急,親自沖了上去,想要攔住云嬌。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顧一切了,這丫頭要是出去了,他的烏紗帽、他的錦繡前程、他的名聲……他的一切就全都毀了。
那他還不如去死。
想到以后那種生不如死日子,他身上忽然就有了力量。
“,你給我站住!”他厲喝了一聲,毫不猶豫的沖了上去。
走在前頭的喬巳返身護住云嬌,正要出手。
“留著他的命有用。”云嬌連忙開口。
喬巳等手頓住了。
“岳父!”茹玉原本想跟著往外走,見把言歡紅著眼睛沖了過來,不由轉身朝著他迎了過去。
他要攔住他,不能再讓他對云嬌做什么了,看看這祠堂里的情景,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也能看出來把言歡想要云嬌的命。
他既然在這里,就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張開雙臂,沖過去想要抱住把言歡。
“四姐夫!”云嬌知道不好,想要叫住他,卻已經晚了。
把言歡見了茹玉,居然急中生智,彎腰一把操起地上死人手中握著的長劍,架在了茹玉脖子上。
“岳父,你這是做什么?”茹玉頓時白了臉,試圖往前走:“你別亂來,有話好好說。”
“別動!”把言歡厲喝了一聲,抬頭朝著云嬌:“你若再敢往外走一步,我便殺了他!”
他喘息著,手微微的顫抖。
他是個文人,當了官也是個文官,活了幾十年,他從來不曾碰過這樣的利器。
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碰這樣的東西。
可現在不僅拿起來了,還放在了自己女婿的脖子上,看著那把劍上面沾著的血,他一陣心驚膽戰。
但害怕歸害怕,他還是很冷靜,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他要賭一把。
賭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茹玉送命。
要說這個四女婿,還真是個癡情的種,四丫頭都懷孕了,他還跑到這里來要護這個賤丫頭。
不過,癡情也有好處,要不是這個女婿送上門來,他現在恐怕已經走投無路了。
“他又不是我夫君,只要把云姝不找你,你要殺盡管殺就是了。”云嬌瞥了他一眼,轉頭便往外走。
茹玉聽得心都涼了,她這樣的毫不猶豫,這樣的決絕……
他想,或許這只是她為了保住他,而故意說的話。
可心里頭,還是忍不住難過。
他聽不得這些。
“!這是你逼我的!”眼看著云嬌就要走出去了,把言歡急出了一頭的汗,一把抬起手中的劍,刺向茹玉的肩膀。
“噗——”
聲音并不大,是刀劍割破皮肉的聲音,茹玉肩膀上立刻有血也涌了出來,他悶哼了一聲,卻覺得肩膀上的痛遠遠比不上心里。
“你,你瘋了!”云嬌回頭瞧見這一幕,吃了一驚,把言歡居然真的動手了。
茹玉踉蹌了兩步,疼得幾乎坐倒在地上。
把言歡這一把揪住他,長劍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就是瘋了,現在給我讓他們停手,讓他們停手,聽到沒有?”
他已經有些癲狂了,見云嬌不說話,又一迭聲的道:“你逼我的,是你逼我!我告訴你,一旦你出了這個門,我的一切就都沒有了,我完了。
我還不如殺了他,不如殺了他!
我就不信,他要是真為你死了,你心里能沒有一點點愧疚!”
說到最后,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我叫你讓他們停手,聽到沒有!”
云嬌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茹玉去死。
不過換做旁人也一樣,并不因為他是茹玉。
“讓他們住手。”云嬌朝著喬巳吩咐了一句。
“都住手。”喬巳輕喝了一聲。
后頭的打斗聲頓時停了下來。
不過,楊慧君的人已經幾乎都倒下了,只剩下兩人背靠著墻壁,還在苦苦支撐。
其中一個已然身負重傷,在周戌他們停手之后,癱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楊慧君的人就只剩下一人了,這個人身上也有傷,只是不太嚴重。
周戌幾人圍在他身邊,手中的武器指著他。
“姑娘說只留一個,正好。”周戌笑了。
把言歡拖著茹玉靠到另外一側墻邊上,大聲的命令云嬌:“讓他們都退出去,快點!”
這些高手站在他的身旁不遠處,隨時可能對他出手,他不得不防。
“周戌,你們都出來吧。”云嬌淡淡的吩咐:“把那個人,也帶出來。”
她說的是楊慧君僅剩的一個手下。
周戌他們動了起來,拖著那個唯一余下的人走到了喬巳身后,轉頭看著祠堂內。
把言歡喘息著:“都退,退出去!”
“他們都已經退到門口了,這么遠的距離傷不到你的,我看不如這樣吧。”云嬌握了握藏在袖中的匕首,直視把言歡:“由我來換四姐夫,你把他放了。”
“姑娘……”喬巳同周戌齊齊喚了一聲。
兩人都不贊同。
這萬一真出了什么事,哪怕是受傷,少主回來了,他們也擔不起。
“無妨。”云嬌往前走了幾步,盯著把言歡:“如何?”
“你……你別過來!”把言歡慌了神,又往墻邊靠了靠。
他知道,云嬌沒有功夫,可云嬌提出要過來之后,他還是害怕。
他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難道他已經怕這個丫頭到了這個地步嗎?
“四姐夫已經流了很多血了,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云嬌掃了一眼面色蒼白的茹玉:“而你殺了他,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你還背了一條人命,你的烏紗帽一樣保不住。
若是換成我在你手里,你殺了我,你豈不是如愿以償了?”
“我殺你……我殺你也背了一條人命!”把言歡言辭激烈。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逼到今天這般走投無路的地步,而且是被自己的女兒。
這真的是報應嗎?
“你原本就想殺了我,要是能殺了我,我相信你就算是死也該瞑目了吧?”云嬌說著繼續往前走。
把言歡目露兇光,仇視的盯著她:“我不想的,我不想這樣的,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你讓我把一切公之于眾,還讓我辭官,是你逼我的!”
“條件我們可以重新商量,你先放了四姐夫。”云嬌接著往前走。
“你……你先過來。”把言歡動搖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逐漸開始冷靜了,知道茹玉死了什么作用也不起。
況且他不是楊慧君的那些手下,死了就死了,沒有人會管。
茹玉是朝廷命官,若真是有個三長兩短,死的不明不白的,帝京府尹一定是要查的水落石出的,那這些事情就都瞞不住了。
還是要先制服這個小賤人,這是最要緊的。
他盯著云嬌,恨不得剝了她的皮。
他榮光半生,什么時候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這小賤人害的。
他恨極了她!
云嬌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茹玉癱坐在地上,一只手捂著肩膀上的傷口,看著云嬌緩緩的走近,神色復雜極了。
她愿意用自己來換他。
他知道,這并不意味著什么,但他知足了。
這一刻,他甚至愿意為了她去死。
終于,云嬌走近了,把言歡迫不及待的一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松了口氣,有這小賤人在手中,就什么都不怕了。
“四姐夫,你過去吧。”云嬌垂目看著地上的茹玉。
“你……”茹玉回頭看著她,很是擔憂。
“你快過去吧。”云嬌有些不耐煩,若不是他,何至于耽擱這么久,又何至于生出這么多事端來:“另外,下回別這樣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她冷聲說出這些話,神色漠然。
自從退親之后,她從來都不愿意與他有任何糾葛,可他總是這樣。
一回兩回,也不能算是什么事,她也知道他是好心,忍忍就算是過去了。
可今朝,他險些壞了她的大事,她必須得同他一刀兩斷,否則往后,還不知道要如何。
茹玉才勉強從地上站起身,聽了她的話,面上一片頹然,艱難的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字:“好。”
他慢慢的朝著門口走了去。
“說說吧,你打算如何,把大人?”云嬌深吸了一口氣,低頭掃了一眼脖子上架著的長劍,手卻在袖中輕輕的摸索著。
“你不怕我殺了你嗎?”把言歡紅了眼睛,怒氣沖天。
都到這個地步了,劍架在脖子上了,這個賤人居然一絲都不害怕,還氣定神閑的跟他說話。
他忍不了。
“怕,當然怕了。”云嬌他知道現在不能激怒他,很是坦然的道:“有事好商量,你不必要激動,殺了我我的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你的,咱們恐怕就只能一命抵一命了。”
“我雖然殺不了你,但我可以傷你,你不想像茹玉那樣,就乖乖的聽我的!”把言歡怒吼。
“好,都聽你的。”云嬌袖子里的匕首已然出竅,她也牢牢的握住了匕首的柄:“你有什么要求,或者說你想這件事情如何處理,我們都好說好商議。”
眼下,就只要等一個出手的機會了。
“叫我爹,我是你爹,是誰允許你用這種平起平坐的口氣同我說話的!”把言歡怒不可遏。
他受夠了,自從錢姨娘去世之后,這賤丫頭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變著法子給他找麻煩。
他已經夠忍耐了,已經退無可退了,可她還是步步相逼。
他真的不想這樣的,他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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