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婳心里還是難受了。

可以用拐杖，就是說還不能獨立行走。

這幾年，言修之所以去國外，除了學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治好他媽媽的腿，可現在看來，并沒有很大的效果。

“對不起，當年，”榮婳驀地抬起頭來，眸光定定，話語誠懇，“我替他向你跟阿姨道歉。”

然而，言修聽到這話后，臉上的表情卻盡數凝固了。

他不能再清楚，榮婳說的“替他”是替誰。

言修喉嚨微滾，低頭凝望著女人，她的五官仍舊完美得無可挑剔，一身藍白校服襯得她就像個十五六的小姑娘，看上去跟五年前一樣青春漂亮。

但是，有什么東西，似乎已經不復存在了。

過了許久，言修嘴角動了動，方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他……也是為了你好。”

榮婳垂眸，眼里掠過一絲黯色，“不管怎樣，封謹讓你受重傷是事實，阿姨趕去醫院時發生了車禍也是事實，于情于理，他都該向你道歉。”

但是，封謹不會說的。

所以，只能她替他說。

榮婳抬起頭來，“五年前的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所以，言修，對不起。”

言修盯著女人，不知不覺間，眼眶泛起了淺淺的紅，但他還是笑著，“不是的，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活——”不到現在。

“我想去看望一下阿姨。”

榮婳突然出聲，阻止他把后面的話說出來。

她揚眸，眼睛里沒有平日的散漫高傲，認真極了，“可以嗎？”

言修望著她這樣的目光，之前到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最后，點點頭，“好。”

媽媽見了她，一定會很高興。

“不過，”榮婳摸了摸耳朵，有些赧顏，“我這幾天在劇組走不開，可能要下下周或者更往后了。”

她的咖位和背景擺在這兒，所以，當初擬定拍攝進度時，劇組特意把她的戲份都集中到前期了，這幾天的戲份尤其多，甚至連晚上都要進行拍攝。

在向凌的劇組，她不想“耍大牌”擅自離場……

言修瞧見她因為不好意思，腮邊悄悄爬上一朵飛霞，于是，之前所有的陰霾都仿佛在一瞬間消散了，他溫聲笑出來，“沒關系，你什么時候去都可以。”

“那等我空了，我再聯系你？”

“好。”

“我手機剛剛沒電了，你先存一下我的手機號吧。”

聞言，言修自然而然地回想起她在窗邊打電話時的情景，剛剛，她應該是跟封謹通話吧……

心頭有一陣抽痛迅速蔓延開來。

言修強自鎮定地拿出手機，聽著女人報出來的一串數字，木然地輸進手機，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以至于，榮婳離開后，他還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這邊，榮婳回到拍攝點時，劇組的人都已經離開了，只剩溫涼和江樹等在那里。

江助理見到女人，忙把羽絨服披在她身上，“婳婳姐，向導讓你回來后直接去天橋，他們已經先去布置了。”

“哦。”榮婳裹了裹羽絨服。

三人便一同往醫院外走。

路上，江樹說向凌對剛剛榮婳的表現很滿意，眉飛色舞的大男孩，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榮婳低頭聽著，一步一步都踩在地板的方格里，異常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