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姐氣喘吁吁,臉頰如同蘋果一般紅潤,雙眼明亮,秀美嬌艷。
蔣琳溫婉柔美,儀態端莊,遇見孫小姐不似往日急促。
既然二叔已經說同將軍府親事做不得數,蔣琳無需再結好孫小姐了。
她不肯在人前落人話柄,彎了膝蓋,挽著顧嘉瑤的胳膊,繞過孫小姐。“你怎么在此地?”孫秀兒繃不住,指責道:“我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小姐!追著一個將軍跑,你是多愁嫁,非要賴上將軍不可?”
她知道表哥就在一旁看著,正因表哥對蔣琳的溫柔側目讓她一陣陣的眩暈。
她已經同薛成才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也曾盡力幫助表哥尋找大夫,陪伴表哥左右。
做了那么多,為何表哥的目光依然會落在蔣琳身上?
倒不是她記憶中那般繾綣溫柔,疼惜入骨,婁將軍此時好奇有之,驚艷也有之。
蔣琳到底憑什么把表哥的魂勾走?讓表哥死心塌地?
顧嘉瑤回頭看了一眼孫小姐。
她明明是明艷大氣的相貌,偏偏穿著月白長裙,挽著發髻上只配著零星的首飾,生生壓了她幾分艷色,多了柔和秀美。
顧嘉瑤心中一沉,瞧著眼熟,可不就是同往日蔣琳的衣著形似?
她可不信孫小姐被人捉弄,不會打扮,不知突出自己優點。
不妨刺激孫小姐一下,畢竟在孫小姐心心念念的將軍面前,孫小姐總會漏出些許端倪。
“你這身打扮倒是同我表姐頗為相似,不知你聽沒聽過一句話,東施效顰?!”
孫小姐面色蒼白,“你……說什么?誰同一個商戶女相似,你們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少攀高枝了。”
她緊張偷瞄著一直很沉默的將軍,咬著唇瓣,手指不安勾著禁步。
“孫小姐說得是,我蔣家只是商賈,比不得孫小姐家徒四壁,只望著將軍府過活。”
蔣琳不慌不忙,聲音一如即往的軟糯,然而話語可使不軟。
“蔣家始終學不會背信棄義,因此總要吃些苦楚,不過將軍大人既已大好,又受過孫小姐救命之恩,以終身相報也是一幢美談。”
孫小姐面紅耳赤,她就知道,蔣琳的慈悲甜軟,溫柔可欺都是裝出來的。
將軍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嘴角亦是上揚。
嬌嬌小小的人兒,遇見刁難,卻是還身刺猬。
顧嘉瑤輕笑:“表姐說錯了,將軍為報答孫小姐救命之恩而迎娶孫小姐的事,千萬不可外傳,畢竟將軍可是陛下冊封的,又是睿王殿下麾下一員悍將,殺伐果斷,剛直精干,似將軍著等英杰卻只能想到以身相許回報救命之人,只怕丟得可不僅是婁將軍的面子,睿王殿下那里也不好交代。”
“我只匆匆向睿王殿下行過一禮,不敢窺見睿王殿下全貌,可我聽說當年睿王殿下在疆場時,有侍衛替他擋箭而亡,睿王殿下銀錢厚待其親眷,卻不曾把其親眷收房為妾,加以照顧。”
“什么樣的主將帶什么樣的兵!”
顧嘉瑤戲虐輕笑:“淚婁將軍若還想歸在睿王殿下麾下,您可不能再讓孫小姐總是把救命之恩掛在嘴上。”
“我記得……是令堂用金針刺穴讓我得以蘇醒,若論救命之恩,也當是回報令堂。”
“可別,我娘擔不起。”
顧嘉瑤忍著頭疼,再不走,她木頭美人的人設就要崩了!
“我娘從未想憑著救命之恩就攀上將軍這枝高枝,蔣家商賈之家,卻也是要臉的。”
孫秀兒:“……”
“倘若將軍大人還有一分想報答的心思,您就把孫小姐關起來,別再放她出門亂……舌根子,當誰都似她一般,明明仔細想得很,又總怕旁人搶了她得去,真不知她是太過自卑,自知哪里都比不上我表姐,還是她把所有人都當傻子糊弄,看不穿她的鬼心思。”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顧嘉瑤俏皮眨眼,“我該看破不說破的,其實我也是好意,怕孫小姐做那掩耳盜鈴的事而受盡嘲笑。”
“既然已經說破了,我還有一句贈言,就當我日行一善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該是誰得姻緣,搶了去也未必能把日子過好。”
“世上不會有兩片相同的樹葉,更不會有兩個完全相似的人,即便雙生姐妹也做不到!”
顧嘉瑤匆匆拽著蔣琳離開。
蔣琳回眸看了一眼成熟穩重的婁將軍,加快腳步。
“瑤表妹,你這是怎么了?”
蔣琳拿著帕子擦拭顧嘉瑤頭上的冷汗,“我去喊人來,你在此歇息一會兒。”
她扶著顧嘉瑤坐在石凳上。
“表姐可否告訴我還得是什么愿嗎?”
顧嘉瑤有氣無力,沒有充當外掛的師兄在場,她能一起口氣說了這么多話,怨懟孫小姐,現在只是出冷汗同頭疼已經算不錯了。
她方才真怕自己腦袋直接炸開了去。
蔣琳面帶焦急,“……許愿……自然是希望將軍能清醒康健,畢竟當初我也不想嫁過去就守寡。”
“別說我的事,我還是要叫隨從過來,我們盡快下山回城。”
她把表妹帶回來,定是要全須全好的帶回去的。
一是怕對不住大姑姑蔣氏,二是表妹是為她出頭才會累到的。
蔣琳姐妹不少,可從沒有一人似瑤表妹她好。
“表姐,我沒事……”
蔣琳跑得更快了,顧嘉瑤頹然嘆息,“表姐去叫人,可不就便宜了婁將軍?”
曾經顧嘉瑤可是狂撒狗血的小白文碼農,雖然賺得不多,但也算有點見識。
那位孫小姐所作所為,莫不是又是一個重生的?
有趙小姐在前,再加上她們這家子,老天爺的惡趣味真不小。
畢竟同只有一世記憶的人斗倒顯得不慎公平。
都有金手指才斗得精彩。
顧嘉瑤直接向老天豎起了中指,“呵呵噠,棒棒噠!”
突然身后有腳步聲。
顧嘉瑤回頭去看。
驕陽之下,逆光站立的冷峻頎長的青年玉冠黑袍,發如濃墨,氣息沉穩。
他一身寒冰般冷冽的氣質讓驕陽都未知之色,仿佛他才是世界的唯一色彩。
睿王殿下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