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今天累不累?”
從欣榮苑往出走,蕭旋凱跟在一旁笑著問她。
魏楚欣就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點了點。
“又搖頭,又點頭的,是半累半不累?”蕭旋凱湊過臉來,看著她笑問。
魏楚欣的心思并沒在這上面,兩人快走回愛晚居的時候,她就突然開口對蕭旋凱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太好。”
“怎么突然這么說?”蕭旋凱笑看著魏楚欣,總感覺她今天有點心不在焉的,“我對你好么?”
蕭旋凱并不自覺。
“我就是想把所有我有的東西都給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辦到的,都可以給你,情不自禁的,只要你高興,我就高興,看著你對我笑,我就踏實。每天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你,想和你就這樣一直一直的過下去。”蕭旋凱也沒覺得自己在說情話,他心里就是這樣想的。
“遇到你,我才發現自己不思進取,想一直保持現狀。”他看著她的眼睛在說,“我沒覺得對你有多好呀,我對你還遠遠不夠好呢,多給我一些機會,讓我對你好,好不好?”
他深情的眉眼比天上的星星還閃。
“我害怕我會習慣,我要是依賴上你了可怎么辦?”
“我求之不得呢。”
“可是我覺得你像煙花,在初燃起來的時候,極盡濃烈絢爛,只是一但過了興頭,也就時過境遷了吧。”魏楚欣就看著他的眼睛問,“你說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會不會越處越淡?”
“蕭旋凱,你能保證喜歡我一輩子么?”問了出來,她反倒先改了,“五十歲吧,你能喜歡我到五十歲么?”
又下了幾場大雪,離冬至也越來越近了。
柳府上燒二期那天,正好趕上鏢局運麥米,程凌兒也跟著來了。
魏楚欣便著石榴將朱雀街那間鋪子的鑰匙給了程凌兒,趁晚上,將整整五千石的麥米全部儲存到了地下。
魏楚欣脫不開身,石榴就帶著程凌兒在京城各處玩轉。
這天清早,依舊是早起。魏楚欣坐在梳妝臺前,由人服侍著梳頭。
“侯爺,你過來一下。”
“干嘛?”
“你過來一下嘛。”魏楚欣就擺手讓他過來。
一時他走過來,拿過丫鬟手里的簪子,試探著為她別好。
“程凌兒來京城了。”魏楚欣就突然回頭看著他笑說。
“別亂動,看扎到你。”蕭旋凱依舊在低頭執著于怎么別這支簪子,也不看他。
“今日我想去見見他,可以么?”她做出同他商量的模樣。
“有幾日了吧,”蕭旋凱就不顯山不露水的說著,一邊將簪子為她別好,一邊似是漫不經心的在說,“才想著來問我呀,這幾日你們也沒少見吧。”
“見是見了,”魏楚欣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隱瞞什么,“都是在車上車下匆匆的說了幾句話,今晚上我想晚點回來,好好的請他吃一頓飯,帶他在京城逛一逛,可以么?”
“不可以。”
兩人這一段時間相處的太過好了,以至于魏楚欣眼看著他板著一張臉,也只當是他在故意著的。
這一段日子,除了那一件事不行,在別的事情上,無論她提出多么過分的要求,他必是應的。
“侯爺,好不好么?”她拽著他的袍角,帶著點嬉皮笑臉的請求模樣。
“今日……”他看著她的眼睛,話在嘴邊脫口就要而出了,只眼看著她一點也不記得的樣子,又臨時改了主意,“不行。”
“今天我直接去柳府接你,你一時一刻都別想著和誰去府外。”說畢,他就拂袖走了。
徒留魏楚欣一人坐在妝鏡前。
好多天他都沒這樣了,魏楚欣一時倒覺得不適應。
到了柳府,又都是往日那些事情,一日里被分為幾節,上午點卯,中午聽人回話,下午對府上一日的賬目,沒有一點錯處。
這邊正是午時初刻,府上各管事來回話支銀子。
魏楚欣坐在上首,吩咐柳福家的道:“將他的單子念給我聽?”
柳福家的依言念了起來。
“支多了,唬我是足不出門的婦人,不知柴米油鹽醬醋茶都各賣何價可是?拿回去重對,對不好你自己補上,在我這里一文都支不出來。”
說畢,那人訕訕的領命去了。眼見著魏楚欣糊弄不得,有幾個在賬目上做假了的人嚇得不敢進廳,直接折回去重新改單子,正要進廳的人也都又畢恭畢敬了幾分。
“……發給他對牌,去賬房那支,買回來我要看單子,少一件或是差一件,我可是不依。”
正交代著,眼見著張氏帶著人來了。
“妹妹先不必忙了,”張氏笑著,一進來就伸手拉魏楚欣起來,“侯爺來了,正在堂屋坐著呢,這里我先替你看著,你過去吧。”
這大中午的蕭旋凱怎么來了?
魏楚欣便含笑著同張氏說了幾句客套話,帶著石榴幾人從抱廈廳走了出來。
走在廊子里,見四下沒人了,石榴才不禁開口道:“侯爺怎么來了呢?”
想到清早的事,魏楚欣還在生他的氣,一時便道:“誰知他怎么來了。”
“舅媽可好些了?”
“一見了你,我也就好了!”
才走到門口,就聽見了他那陰魂不散的聲音。
“你東張西望的瞅什么,你大嫂嫂已經去換你媳婦了,從抱廈到這有一段路呢,她來不得那么快,你剎心同舅媽好好的說會話。”
“我沒瞅她,”蕭旋凱便笑著狡辯,“我是專門來看舅媽的,要不是舅媽非叫她,我才不想看見她呢,舅媽有所不知,她在人前人后完全是兩個人。”
原氏在屋里笑著聽著,魏楚欣在門口側耳聽著。
“眼見著她在外面多清冷似的,只一回到家纏人纏得了不得,這好不容易有這份清靜,我就只想著同舅媽好好的說會話呢。”
“你這媳婦,是個聰明能干的人,眼下把這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從上到下的丫鬟婆子管事小廝,沒有不服她不怕她的,這丫頭,可是正經有點心計呢。”原氏感慨道。
蕭旋凱聽原氏這么說,不免就護上了,“能替大嫂嫂分擔分擔家務是好事,只是她自來又瘦又弱的,不扛磋磨,舅媽要多擔待著一些,不要分太多的事務給她做。”
原氏聽這話,忍不住就笑了,“這還心疼上了不成,你這年輕氣盛,饞嘴貓般的,晚上少讓她受些累,白日里到我這里,做什么事沒有精力。”
“舅媽說什么呢。”蕭旋凱臉上不紅不白的,一時裝作聽不懂原氏此話。
原氏便禁不住擺手笑說,“得了,少在我這里裝樣子,你是我眼皮底下長大的,從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就抱你,不知道誰我還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