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魏楚欣就比蕭旋凱起的還早。
蕭旋凱醒來時,眼見著魏楚欣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椅子上要叫人進來梳洗打扮了。
“過來。”他便擺手示意她過來。
“干什么?”
“過來服侍你夫君更衣。”
魏楚欣聽著,坐在原處無聲抗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蕭旋凱就笑著逗她,“你過來,咱們討論討論今天晚上幾時送你回侍郎的事情。”
煩人,又拿這事脅迫于她。
“難不成丫頭打消主意,不回去了?”
魏楚欣聽著,就不得不蹙眉走了過來,坐在床沿邊上,沒好氣的道:“想說什么,抓緊時間,我還要準備回家要帶的東西呢。”
“還不到四更,急什么。”蕭旋凱說著,就側過了身,將一支胳膊環在了她的腰上。
他到處亂碰,魏楚欣就蹙眉撇開了他的胳膊。
“看形式,魏家三姑娘今晚上是不打算回來了唄?”
“看什么形式,昨天晚上不是你親口答應同意我回去的么。”
蕭旋凱點頭,“不錯,我承認我說過這話。只是丫頭是只聽進去了其一,忘了其二不成么?”
魏楚欣就回想起了昨天的談話,一時便也想起了他那不正經的條件。
“真不記得了?用不用我提示提示?”
“又干什么,都穿好衣服的了,別鬧,不行……”
蕭旋凱在好脾氣的低笑著,“不鬧,都聽娘子的。”
今日輪到梨兒領著幾個丫鬟當班守夜,快五更的時候里面才叫人道:“再給你們二少奶奶拿一套中衣進來。”
梨兒雖應了下,但心里大抵納悶,昨晚鋪被的時候不就將今天要穿的中衣都放置好了么,里頭怎么又要?
小丫鬟就又拿了一套中衣過來,梨兒接過托盤,輕輕的推開了房門,低頭走了進來。不知道里屋的人起沒起來,她便停在了里外屋之間隔著的屏風處,等候吩咐。
“拿進來吧。”蕭旋凱道。
梨兒這才敢往里走,壓低著頭,將托盤放在了床頭高幾上。
此時蕭旋凱已經穿好衣服了,魏楚欣慵懶的躺著,在和蕭旋凱說話。
梨兒便在一旁頷首要服侍魏楚欣穿衣裳。
小丫頭不服侍不知道,此時給她們姑娘系著扣子,就眼見著她們姑娘前面加上后背滿滿的都是……侯爺明面上看著像個君子,難不成在背地里還欺負打罵女人,越猜想就越覺得是了,心里就好是心疼她們姑娘。果然是人前有多么風光,人后就有多么遭罪。
白天在柳府,半日瑣事。
等中午各大管事回完了事,原氏便著人將魏楚欣叫了過去。
“楚兒坐下。”原氏的風寒已是痊愈了,面色紅潤,心寬體胖,四十幾歲的女人,丈夫兒女府里各事皆是省心,她便是富態年輕,比蕭旋凱的母親看著年輕了好多。
魏楚欣依言坐下,但聽原氏開口先是說了一番感謝的話,然后才提道:“你這樣聰明能干的人,要依舅媽,把你留在府里才好呢!舅媽是真不愿意放你走!”
原氏笑拍著魏楚欣說,“這冰雪聰明的人,誰不曾愛,舅媽喜歡你,你家太婆婆也喜歡你!才老太君身旁的宋媽媽親自來傳話了,一來就下了死命令,說是我們柳家的瑣事勞累著了她孫媳婦,今日必須放人不可呢!”
“一聽是老太君的命令,把舅媽的病都給嚇好了!”原氏笑著,看著魏楚欣說:“已經吩咐柳福去套車了,楚兒你呢也準備準備,也便回去吧。府里經你照管盡一個月,萬事都打下底了,也可放心交給你張氏姐姐了。”
當日派她到柳府管家的就正是老太太,只這中途為何又不讓了呢?思來,魏楚欣在心里就隱隱的有些不安了。
“老太君催的急,中飯也留不得你吃了。你便先回府上好好休養,等下葬那日,若忙不過來,舅媽還是要厚著臉皮去你婆婆那里討你來的。”
這里柳福家的過來傳話,說馬車已經打點好了,原氏便笑說:“去吧,等忙完了這陣子,舅媽再著人請你過來,咱們好好的吃一頓飯的。”
魏楚欣點頭應下,和原氏道了別。
張氏和胡氏送魏楚欣到垂花門,因相處的日子久了,魏楚欣又真心實意的待人,在府中管事也處處維護張氏,尤其考慮到張氏的面子,再并上兩人又都出自寒門,那張氏便和魏楚欣處出了感情。
此時目送著魏楚欣上車,張氏便道:“若有閑暇,妹妹常來府里走動。”
魏楚欣點頭,一時笑著說:“答應畫給姐姐的畫,過兩天著人給姐姐送來。”
張氏會心的點頭,笑說:“隨口一說的話,難得你還想著,若有空閑就畫,沒空閑不畫有什么打緊的。”
上了車,因想不透老太太為什么突然叫她回去,魏楚欣心里就覺得有點沒底。
一回侯府就趕到了和樂堂。
老太太正坐在堂屋喝著甜粥,眼見著魏楚欣走了進來,便擺擺手吩咐宋媽媽道:“給楚兒也盛一碗來。”
魏楚欣入了座,接過宋媽媽遞過來的玉質海棠碗來,含笑著道過了謝。
老太太抬頭看了看魏楚欣,然后和侍候在旁的宋媽媽笑著說:“他們柳家瑣事太多,我們楚兒才去了多久,這人就明顯是瘦了一圈了。”
宋媽媽笑著回說:“兩處奔波,二少奶奶是照以前清減了些。”
一時魏楚欣用完了碗里的粥,由丫鬟服侍著漱了口。
這里宋媽媽親自將碗收了下去,帶著屋里服侍著的小丫鬟們走了出去,小心的從外面帶上了房門。
魏楚欣哪里還敢再坐著,一時站起身來,也不知道老太太有什么下話在等著她。
老太太手里摶著兩個油得紅亮亮的文玩核桃,臉上依舊是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擺手道:“坐下說話,又站起來做什么。”
“孫媳不敢,祖母有何指教,孫媳聽著。”老太太七十多歲的人了,平日里單是笑著就自帶幾分威嚴,此種時候,魏楚欣哪里敢真就勢落座。
老太太點頭,慢緩緩的說道:“剛才還想同你商量件事來著,只這人老了,成了昏蟲,到嘴邊的話就又給忘了。”
就當魏楚欣在心里暗松了口氣的時候,老太太便接著又慢吞吞的道:“昨兒個晚上,你求凱兒什么來著?”
魏楚欣聽著,微垂著的睫毛都忍不住輕顫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手,沒過程的就出了滿手心的冷汗。
老太太讓人聽不出喜怒來的又道:“怎么不說話,難不成凱哥兒媳婦也忘了?”№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