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辨別畫,原又是蕭旋凱的安排。
魏楚欣進去時,就見著那宅子正堂門打開著。
蕭旋凱站在堂門口,在看著她笑。
已然不是昨晚上悶悶不樂,不讓人好過的模樣了。
魏楚欣便原處停了下來,側過了頭去,不愿意和他對視。
蕭旋凱下了堂前臺階,走過來接她,走到近前,溫柔的商量說:“大日頭底下的,當心曬著了,進屋好不好?”
曬著了怕什么,曬著了也比昨天晚上他對她那般要好……魏楚欣就想開口回懟他兩句了,只是想想,原沒有什么意思,她跟他說話,倒是有示好的態度似的。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作何每次都這樣。他對她好一點,給她一個臺階下,她就要巴巴的撲過去么。
就不,偏不。
進了屋,他親自給她拉過了椅子。
一側的丫鬟果然拿過一幅畫來,打開一看,果真是前朝真卿老先生的真跡。
價值連城,千金難買的真跡。
經過了大半日的反思,蕭旋凱自然也知道自己錯了,作何就那么小心眼,她和芮禹岑怎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
昨日那般對她,她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回想起來,蕭旋凱更是覺得對不住她。
“快看看是不是真跡,若是真跡,咱們就覓下,若不是,再讓給慎子,好不好?”他在一旁哄她。
這么珍貴的畫,一個半天就讓他給尋到了,想來是出動了很多人同時尋找的吧。
侍候著的丫鬟們退了出去,此時這偌大的正堂里就剩下他們兩人。
“楚兒,別這樣不理我好不好,你說句話好不好?”他輕撫著她的脖頸,上面那印子也實實在在的提醒著他昨日做的有多過分。
魏楚欣就是不說話,因為她知道只要一開口說話了,蕭旋凱就會認為他又把她哄好了。
“昨天是我不對,你別這樣好不好?”所有喜怒全被一個人牽動著,她對他笑,外面是瀟瀟驟雨他也覺得天氣真好;她不理他,外面即使是陽光明媚,他也看不出太陽。
蕭旋凱就還希望魏楚欣向以往一樣,打他罵他,無理取鬧和他發脾氣,因為他也知道,那樣過后兩人就能和好了。他就怕她這樣不理他。
魏楚欣覺得自己的情緒無解,再這樣下去,遲早要發瘋的。
蕭旋凱哄了她良久,最后魏楚欣不冷不熱的問他,“昨日你不是說,再不允許我出門了么?怎樣這么快就變了,又故弄玄虛的安排我出來?”
蕭旋凱笑著說:“氣話楚兒也信。”
魏楚欣就微微淡笑著說:“侯爺說的什么話我不都得信么,若是不信的話,侯爺就會讓我‘試試看’,昨晚不就試過了么。”
七年時間,魏楚欣敬仰過他,喜歡過他,疏遠過他,害怕過他,也羨慕過他,只卻從沒有此時此刻這種感覺,她討厭了他。
什么承諾,他蕭旋凱就是徹頭徹尾的混旦,當初一句“我信你”,她錯信了他,他把她哄騙到了手。
婚后他就變了樣,魏楚欣就不明白他一個男人為何比她這個女人還善妒,嫁給了他,她就不能輕易再和別的男人有交際,不能和別的男人說話,否則一旦被他知道,準沒她好受的。
因心里放不下她,蕭旋凱把部里的事宜全推了。
此時單獨抽出來一個下午,帶她到城外散心。
兩人一騎,他的馬同他人一般,又自信又張揚,馳騁在郊外古道上,萬里揚塵。
魏楚欣不明白蕭旋凱看上了她那點,京里許多人艷羨她是煊武侯蕭旋凱喜歡的女子,只說出來也許有人不信,他的愛,讓她感到窒息。
從她點頭說愿意和他在一起的那時開始,她就跳不掉了。只這個道理,是后知后覺到婚后他第一次幽禁于她時,她才知道的。
郊外的風燥熱的襲卷而來,魏楚欣被吹的睜不開眼睛,一時悲從心來,眼淚簌簌又不爭氣的打在臉上。
蕭旋凱把她放在前面,他環著她的腰,她越哭,他越是要伸手抹掉她的眼淚。
愁緒無限,他覺得他真他娘的是個混旦。他連他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住,又作何說愛她護她的那些空話套話。
往回走時,魏楚欣昀了一氣對他道:“以后每個月我要出府兩次,去鋪子里。”
蕭旋凱松了一口氣,俯身過來,輕抵著她的肩頭,溫聲笑說:“好,都依你。”
有她這句話,他頭頂上的陰云天氣晴了。
晚上梳兒在里屋鋪被,魏楚欣靠站在案旁,吩咐道:“把侯爺的被子留下,把我的被子鋪到外屋榻上。”
聽的梳兒正鋪被的手停了,一時側頭看向魏楚欣,想開口勸兩句。
蕭旋凱洗完腳進來,眼見著床上只有一雙被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丫鬟們退了出去,他便抱著被子去外間找魏楚欣。
魏楚欣靠在引枕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正往這面走的蕭旋凱。蕭旋凱就趕緊要解釋,說出來的話有點語無倫次的。
“那個……你先別生氣,都聽你的,今晚咱倆不在一塊睡,這里不舒服,還是你在臥房睡好不好?”
魏楚欣聽了也不說話。
蕭旋凱就自作主張的將被子和人一起抱了起來,往里屋走。
放她下來時,魏楚欣說:“明晚也這樣睡,你要是覺得外間不舒服就別來了。”
蕭旋凱俯身在為她鋪被,橫豎都弄不清楚,直鋪成個四不像,他自己還挺滿意,“看我鋪的是不是比梳兒鋪的好,明天還來給娘子鋪被,好不好?”
一晃半個月,兩人都分房睡。
身子的印子消了,魏楚欣便是要出門了。
事先由蕭旋凱對老太太和大夫人打好招呼,魏楚欣出門來就輕而易舉。
走后門去了磬醉酒樓,呂福見東家竟然來了,真覺得是比太陽從西面出來還稀奇呢。
一時招呼伙計看座上茶,管事久了,真當自己是幾家分店的主人了。
拿來賬本給魏楚欣過目,魏楚欣坐在柜臺前翻著,就聽呂福匯報著說:“原東家不來,小的也要書信過去了,今年供應酒粬的鋪子壞了,小的正覺得此事棘手不知如何開交呢。”
“什么供應酒曲的鋪子壞了?”
呂福解釋著說:“原釀造紅曲酒的酒粬都是在婺源造鋪子進的,只今年這鋪子易了主,這新到任的無良的死掌柜,為了省錢在酒粬上偷功減料,進第一批的時候倒還沒察覺呢,只今天卸第二批,經釀酒的幾個老師傅反應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