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這幫人連蕭侯爺的大名都不曾知曉,先時聽謝小伯爺的話,只想被蕭旋凱掃地出門的女人他們何懼呢?
現在不敢湊上前來了。
“先時都有誰的手碰到二少奶奶的衫子了?”嚴肅的北地口音,突然從上方傳了過來。
待眾人反應過來時,懿宸已經護衛在魏楚欣的身旁了。
眾人聽這話連連后退,但懿宸手里握著的那把發著寒光的刀,卻不肯善罷甘休。
但聽眾人聲聲哀嚎,砍下來的是袖子,嚇破了的卻是膽子。
一時謝小伯爺上前來和懿宸打招呼:“這不是宸將軍么,平日里找你喝酒都沒時間呢,今日怎么有空在大街上溜達,走,既然碰上了,咱們兄弟喝酒去!”
懿宸吹了吹刀刃上掛著的布絲,看向謝小伯爺道:“酒就不喝了,伯爺也厚道點,把那人放了吧。”
謝小伯爺點頭,“宸將軍都開口了,必須放啊!”說著,轉頭吩咐人道:“誰剛才把人衣服扒下來的,現在負責去給穿上去!”
“多謝伯爺高抬貴手。”懿宸慣常板著一張臉。
謝小伯爺淡笑了笑,“要說宸將軍是個實在厚道的好人,不是說,”眼光往魏楚欣身上一瞟,不提名,只是道,“被掃地出門了么,宸將軍還這么護著啊,沒得讓旁人見了誤會。”
懿宸聽著,冷笑了笑,“可不是要誤會,帶上伯爺去二爺那里解釋解釋才好。”
聽的謝小伯爺擺了擺手,帶著后面的人,一邊走一邊道:“玩笑,開玩笑!”只等走到玉紅身邊,啐了口唾沫,變了臉道:“今兒先這么著,明日再繼續,你不是想當婊子么,爺讓你當個夠!”
一眾人等嬉嬉笑笑的去了,污言穢語一路傳開。
“里面的小衣服給人穿上了么?”
“他娘的,還得穿那個啊,老子給忘了!”
“女人就是他娘的麻煩!”
這里,懿宸也抱拳告辭要走了。
魏楚欣道了謝,待他轉身離去之時,不免叫住他道:“宸將軍……”
“二少奶奶有何吩咐?”懿宸回身,恭敬的看著魏楚欣問。
魏楚欣便是在暗處里使勁的扣著手心,請求他道:“還想請宸將軍回去不要把今日遇到我的事傳給蕭侯爺……”
她真怕蕭旋凱反應過來,不肯讓她帶著兩人的孩子離開京都城。
懿宸點了點頭,眼見著魏楚欣此時十分憔悴,忍不住想說:“其實……”
但話到一半終還是忍了回去,“二少奶奶保重,屬下告辭了。”
魏楚欣看著懿宸漸行漸遠的背影,禁不住淡笑了笑,他的侍衛都比他重情重義,難怪他的唇那般薄呢。
這里玉紅瑟縮在墻角,魏楚欣遠遠站在一旁,竟是不敢靠近。
原是魏楚欣知道,玉紅最不想讓人看到她現在的狼狽模樣了,她將玉紅改成紅玉,就是想告別過去重新生活的。
轉身要離開時,后面玉紅卻啞聲叫住了她,“三姑娘,您救救我吧……”
魏楚欣停下了腳步,她想說胡希樂不是可以救你么,但知道玉紅也不想讓她提這個人,便是咽了下話,扶著梳兒和石榴兩人繼續往前走。
“三姑娘若不肯出手救我,我真活不成了!”玉紅倒是自己說了出來,“這些年我攀附著胡大人,才可在京都城落下個腳,現如今被人……胡希樂哪里還能要我了,今日有三姑娘攔著,我算是撿了一條命,只等明日三姑娘不在了,我不還是個死么!”一邊說著,一邊爬了過來,跪在魏楚欣的腳下,叮當的實磕著響頭。
石榴和梳兒兩人都看不下去了,彎腰攔著不讓玉紅再這么磕下去了。
只玉紅還是在哭求著讓魏楚欣救救她。
這面胡氏正坐在胭脂鋪子里,店掌柜親自給倒著茶水。
派出去的人回說:“少奶奶算的真準,魏氏去牙行的時候正遇上了謝小伯爺鬧場子,那魏氏一聽謝小伯爺要找那個紅姑娘的茬,真就趕往了保定橋頭。”
謝氏喝著手里的茶,因事情算的剛剛好,心情也便不錯,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站候著的店掌柜道:“念在你辦事得力,你胞弟在衙里謀的差事,我盡量為你周旋。”
那店掌柜聽這話,忙跪地要謝恩。胡氏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了。”
由人扶著往外走時,她身邊的丫鬟不解的問道:“少奶奶為什么非要讓魏氏趕上謝小伯爺大鬧牙行呢?”
胡氏道:“哥哥養的那個靖州女人和魏氏是同鄉,魏氏聽說了那女人有難,不可能不出手搭救。”
丫鬟聽著,就更是不解了:“少奶奶不是說魏氏現在是泥婆薩過河,自身都難保呢么,蕭侯爺都不要她了,她就算是趕過去救那女人,謝小伯爺會給她面子嗎?”
胡氏冷笑道:“原是蕭侯爺這個人,最是霸道,就是他不要了的人,別人也碰不得,更何況魏氏肚子里還有一張保命的牌。現在這魏氏就是個火堆,蕭侯爺把她掃地出門是掃地出門的,只誰碰誰倒霉。那謝珣向來輕狂又手狠,他不給哥哥面子,我也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丫鬟這才是聽了個明白,一時覺得胡氏還真是好算計,點頭贊嘆道:“還是少奶奶想的周全,只也不知那魏氏現下如何了,想來當初她得意的時候把少奶奶給壓成了什么樣,柳家是真沒人了么,老太妃的喪禮她非是要來插一腳,就是蕭侯爺同她鬧脾氣了,也得驚動少奶奶親自出面當和事佬,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幾年,蕭侯爺就不要她了吧。”
胡氏聽著,就又冷笑道:“做人要做成魏氏這樣,可就太失敗了,假仁假義一輩子,倒頭來人把她賣了,她還幫人數錢呢。就說哥哥養的這個女人吧,那年冬天,蕭侯爺怎么就那么湊巧,就到那夜街上一堵就把魏氏和柳副使給堵著了,原還不是她出面通的報。”
胡氏的貼身丫鬟也便想到了那日的情景,回憶著說:“那天侯爺聽那女人說完魏氏在夜街里,十萬火急的就去找魏氏了,少奶奶說那女人知不知道當時魏氏和柳副使在一起呢,若她知道魏氏和柳副使在一起還向蕭侯爺報信,那也太壞了吧,就是平常的窩囊男人見著了自己的婆娘和別的男人私會都受不了呢,又何況是蕭侯爺那樣高傲的人。”
“只魏氏大抵還是有些手段的,仗著和侯爺新婚燕爾,侯爺對她還有新鮮勁,居然能讓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侯爺原諒了她,還同她過了這么多年。”胡氏說著,一時倒還有點佩服。
身旁貼身丫鬟給胡氏打簾子,一邊扶胡氏上馬車,一邊又道:“聽人傳說那魏氏在常州的時候行為就不端,和羿親王還有勾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