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完成這些特殊任務的途中,寧夏早已經習慣白走一趟。
她也許會被告知那人早已死去,他的孫輩都有孫兒了。也有可能查無此人,久遠到所有留下的痕跡都消散了。甚至可能,她要找的那個地方都隨著歲月湮沒。
那位青年的托付便是其中一個例子。
而寧夏打算送東西的地方就是十二附島中的上位島,云島。
也許就有人說,那不都是南疆的地兒么?找個機會過去就行。
那家伙還真的給她留了個大難題。
“……寧師妹可真是交游廣闊。”何海功不禁感嘆道。想想這位師妹之前結交的那些人,再一次感嘆寧夏的人緣廣,跟南疆都能扯上關系。
未免解釋不清,寧夏省了前因連帶其中諸多緣由,只說要替一位意外身亡的友人的家屬送信。
喂!你這家伙的關注點完全錯了好不?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關心,為什么寧夏那位意外身亡的友人么?
什么叫“意外身亡”,聽著就很不和平,很有故事。想想也知道被托付來送信的寧夏也必然經受了一番周折。
寧夏之前都遇到了什么,怎么生話里話外,總是在無意間泄露出某種危險信息。
只是看著寧夏平淡的表情,金林到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
對方不想說,他又能以什么立場來問?這畢竟是個人的隱私。而且看對方的神態估計已經過去了很久了,久到如今已經能平靜面對。罷了……只是,不能再讓這家伙莽莽撞撞去涉險了。
“師妹,不如待師尊回來再詢問他一番。我等對南疆此地并不熟悉,你可別沖動。”可能擔心她自己亂跑出去打聽這事,金林先給她打了一劑預防針。
這個她也知道。甚至可能比金林他們的顧慮更多。
經過旁敲側打,明里暗里地打聽,寧夏已經可以確定金林等人并未發現靈力流失這事,或者說……暫時沒有機會得知這事。
連元衡真君等人都不大清楚那個所謂的“磁場問題”,就足見此地潛藏的危機。這讓她哪里敢輕舉妄動?
寧夏一向惜命得很。
心里頭一直壓著這個疑問,又加上這次前來就是為了延靈湖秘境而來的,她更不可能到處涉險。
至于去云島的事……再徐徐而圖之罷。
她盡量努力一番。實在不行就也辦法了。
而且元衡真君他也不知道了啊……寧夏心中苦笑,感覺一點沒被安慰到,但是看到一臉努力替她想法子的師兄弟,還是有那么一丟丟感動的。
好吧,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有解決的法子的。寧夏也只能這樣期盼了。
“到了。”華麗的飛舟靠岸,衣著鮮亮的修士和著漂逸的寬大袖擺,輕飄飄落到旁邊的臨時碼頭邊。
不過后邊下來的那一批姿態就沒這么閑適了,身著樸素的短打,姿態頗為狼狽地摔了下來,似是什么人扔下來的。
看見此景,那些衣著光鮮的女孩兒不禁咯咯笑出聲來,男修們則面露譏諷的神色。
“真沒用,下個船都不會。一群伺候來的,竟然比咱們都矜貴,還要人請下來。”人群中有人譏諷道。
這些人顯然地位底下,聞言俱是低頭,訥訥地不敢反駁,連忙從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跟了上去。生怕被前頭那些人丟下。
當然不是這么回事兒。如果真的這么簡單,寧夏現在也不用這么煩惱了。
問題就是那十二附屬島嶼根本就不是人能隨便進去的地方。連南疆本土修士進去都得通過層層申請審核考驗,更別說他們這些外來人口。
想要進去就只能在某特殊的時間段,通過某種考驗才能進入其中。時間方法……目前也無從得知。
這些還是元衡真君告訴她的,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寧夏真的想要很深入了解可能就要自己去打聽了。而且很有可能什么都打聽不出來。
時間對于死去的人來說是毫無意義的。也許那些埋藏在那座活死人城的魂靈沒有發現,他們那些期望和話語也許永遠都無法傳達到他們想了一輩子的人耳中。
或許……在他們徹底消散之前,那些人的尸骨說不定早已散盡。
也不知道勾結邪龍的那群人用了什么法子卷來這么多活人。
這些年過去,她也順其自然地完成了不少托付。
只是想象很美好,現實卻很骨感。
寧夏原先以為進入了南疆這件事便能迎刃而解了。可在進入這個跟東南邊陲各地都有著截然不同風景的地方才發現,她要完成那位青年的遺愿似乎還得費點力氣。
南疆此地除了他們如今身處的這座中心主城,還有十二個附島。都在寧夏他們進來方向的另一面,也就是主城后側。
有宗門護佑,進入南疆尚且這么難。她想要孤身一人進入南疆簡直就是天方奇譚。
雖然寧夏很想幫他完成最后的愿望,但對于數年前的寧夏來說還是很遙遠的事情。
不過還是有部分例外。苦等了愛人一輩子的女子、一段恩情記了幾百年的家族、比親人還頑固的仇家……有時候寧夏覺得人類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存在。哪怕肉體連帶魂靈都消失在這個世上,只要還有一個人記得,那就還算活著。
可還是有一些,實在無法達成,就只能壓在手里頭了。
寧夏沒有實力也沒有條件孤身進入南疆,所以這個托付便單獨擱置下來了。直到數年后,因著延靈湖秘境有幸進入南疆的寧夏終于能將這件事提上日程了。
凡人還好說,竟然還有各門派的修士,甚至還有一些按說不應該出現在那里的人。然而這些人卻不明不白地死在傳承塔那片不見天日也不為人知的死地,以那樣不死不活的姿態茍留于世。
對于這些托付,容易達成的寧夏都盡快送去了。畢竟歲月不饒人,有的事情遲一刻就真的遲一刻了。暫時無法騰出手處理的部分,逮著機會能順便弄好的她也努力過了。
正如她先前所預料的那樣,大半托付都沒有機會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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