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還未醒來嗎?”朱榮光大步剛邁入房門便急問道。
一名秀麗的中年婦女坐在床沿邊,穿著樸素大方卻不失禮儀,手戴玲瓏玉鐲,脖子上是用黑繩低端金絲線纏繞繩端末垂掛著一塊天然和田碧玉龍玉墜。
她正是朱榮光的正室,高級鑒玉師姚族長的嫡女姚氏,姚蕙芬。
“哎…”姚慧芬輕嘆一聲惆然搖頭,沉吟少許后道:“老爺,魏洪濤不是請來醫妃娘娘來為銳兒診治么,要不屆時請醫妃娘娘為她瞧瞧,或許醫妃娘娘有辦法呢。”
朱榮光看著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的徒弟焦急得回踱步,他也想到那位醫妃娘娘,可她催玉誦文之能與那位醫妃娘娘一模一樣,若當時不是生死關頭,她定會隱瞞下去,且瞧她不敢以正面示人,其中身世定然不是她口中所言那般,自己不能盲目求醫害了她呀!
“不可不可。”朱榮光左手負在腰后,右手急擺了擺手,一時間也想不到他法。
“不可不可,那如何才可好?這城內大夫能請的都請了,個個昂然而來,垂頭離去,你說這一直昏睡也不是辦法呀。你還要不要你這小徒弟了。”姚慧芬接過丫環遞來的熱毛巾,嘴上雖是伶俐催促,力度卻是輕柔地為她擦拭臉頰。
“要!當然要的啊!”朱榮光鐵板釘釘地回答后,又泄了氣般一屁股坐在圓凳上,說道:“可你不也聽我說了當晚之事了,我不敢貿然前去求醫啊。”
姚蕙芬提醒道:“那晚之事早已傳得城內沸沸揚揚了,若不出幾日,定會傳到京城,屆時不也人人皆知你有這了不得的小徒弟?”
“知道便知道,只要我一一拒絕他們求見不就可以了,他們還硬闖不成?”
朱榮光剛硬氣說完,門外便傳來三聲敲門聲,門子立于門外恭敬傳道:“老爺,落云山莊常老莊主在門外求見。”
姚蕙芬見他沉吟不語,輕笑出聲道:“怎么?我們朱老爺剛不是很硬氣么?”
“不是…”朱榮光沉吟片刻后,說道:“聽聞落云山莊老莊主有一本領,我是想著要不要委屈點求他點事。”
姚蕙芬知道他想說什么,點了點頭道:“那就求啊,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你小徒弟欠點人情那是漢子所為,況且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的。”話到最后,姚蕙芬毫不掩飾地鄙夷道。
“你不是說了嘛,她的事現傳得火熱,連一向不與外人打交道的常老莊主突然登門拜訪,這無事不登三寶殿吶,萬一請佛容易送佛難可如何是好?”
聽了他這話,姚蕙芬更加鄙夷,直接嫌棄道:“老爺,經過那晚惡戰后,我怎么覺得你做事變得畏畏縮縮的了?你不看過這佛是好佛還是壞佛就拒之不見吶?你這一直藏著捏著,不更讓外人懷疑和亂傳她的事?”
“慧芬姐所言沒錯,與其遮遮掩掩落人懷疑,不如先看常老莊主此行拜訪所為何事再做商榷。”
一名身穿淺紫色淡雅衣裳,頭戴玉頭飾的婦女話間已跨入房內,微微俯身行禮,身后跟著一名年輕貌美的少女。
少女隨著婦女欠身行禮道:“可芙給母親請安。”
姚蕙芬右手輕點了點,示意她起后,看向婦女贊同道:“媚姨娘所言沒錯。”
得到兩位娘子提議,朱榮光豁然開朗大笑道:“好,二位娘子隨我一同前去正廳瞧瞧這常老莊主所為何事。”
“可芙,你在這看著你爹的小徒弟。”
“是,母親。”朱可芙向母親應諾,目送走了他們后,來到了床邊俯視這躺在床上的女子,精靈的眼睛滴溜溜地轉。
這兩天爹他們都不許別人打擾她,現在難得能靠近當然興奮不已,她嘀咕道:“這就是爹的小徒弟?真如外面說得那般,比醫妃娘娘還厲害?還帶著面紗如此神秘,難道會這本領的人都愛戴面紗?不知這面紗下面是怎樣的?”
自言自語地說著說著,她手已經握住面紗的一角,想到父親他們對她的重視時,怕給責罰剛想抽回手,忽地背后給人一拍,同時一道稚氣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姐,你在干嘛?”
朱可芙嚇得驚呼一聲后手不自覺用力一扯,霍地轉過身看著嬉皮笑臉的弟弟,再懊惱地望著手上的面紗,怒道:“朱可文!明日就是煉玉大會,你不待在煉玉房好好修煉過來女子閨房干嘛!”
朱可文和她是媚姨娘所生的,雖然他們都是庶子庶女,可母親和父親待他們一向公平,從未有嫡庶之分,所以家宅氛圍很是和諧,父親、母親和媚姨娘也常說:禁止手足殘害,禁止勾心斗角,禁止不學無術,禁止攀高結貴,禁止嫡庶之分。
也就讓朱可芙和朱可文從未體會到別府有的差別待遇和苛刻,性格上也自然樂觀開朗許多。
可她總覺得他弟弟是沒心沒肺!
朱可文委屈巴巴地眨著大圓眼,甚為無辜道:“我聽豆芽說,姐姐在這我就來啦,姐姐,你都不知道我多可憐,為了煉玉大會能讓我們朱府得人仰慕,我在煉玉房足足呆了一個多月,你都不知道我多想念你們……”
還很可惡的老是裝可愛扮可憐!朱可芙眼瞧著他又來那一套,嫌棄道:“得了吧你。”
朱可文上一秒眼瞧著眼淚都要滴下來,下一秒就眨著好奇的大圓眼大言不慚地道:“唉,姐姐,她就是父親的徒弟啊,她長得好好看啊,以后我要她當我媳婦。”
“看來豆芽平時沒少將外面的事給你說啊。”朱可芙假笑一聲后,朝他腦袋瓜狠狠一敲,朱可文嗷一聲痛呼戳著頭頂抗議道:“姐,你干嘛呢!”
“你一個十一歲的小屁孩不好好修煉,倒是想討媳婦,給父親聽到還不止這一敲呢!”說著朱可芙趕緊將面紗帶回去,隨后警告道:“還有面紗這事可別亂說,否則我們都要遭罵!”
“知道了,”隨口說說嘛,朱可文委屈得默默說著,在朱可芙眼神驅逐下離開了房。
朱可芙、朱可文……
這兩姐弟可真是活寶……
陶慕清心里腹誹著,無奈地只能躺著。
不是她假睡,而是她雖有意識聽到外界聲音,可身體卻不由自己使喚,整個人仿佛給抽空般陷入虛幻中,想醒醒不來。
方才感覺面紗給掀開,她內心著實嚇了一跳。
那晚攸關生死不得已的情況下出手,一開始怕選擇再次錯誤她雖有猶豫,知道自己出手的后果,可她不后悔。
想到師傅處處真心替自己著想,她知道自己這選擇是對的。
想著想著一時間又想到爹和娘他們,不禁又思緒上來感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