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妃娘娘一番話,她便以需與外祖父及母親商量一二,便連夜回了落云山莊,說了夜晚所發之事,經商議,便順水推舟應了醫妃娘娘,山莊上下全遷址京城,僅留下一名管事及幾名打掃的丫鬟,遂常老莊主連夜吩咐下人整理收拾,一大早便讓仆從將大大小小的箱子搬上馬車,頓時引來街坊鄰里圍觀熱論。
有人直夸常老莊主因幸得回一外孫,落云山莊一步青云,滿臉生羨。
有人則道皇室又得一神奇女子,紛紛猜測常珺瑤是會成為豫王妃,亦或是給皇上再納為妃,多數人賭后者多。
陶慕清與常玲一個車橋內候著,聽聞外邊議論之事,陶慕清眸色一沉,常玲便笑道:“無須理會。”
陶慕清只是一笑回之,點點頭透過百葉窗縫隙望去,師傅他們、洪老爺、于府兩大鑒玉師也來了,唯獨不見魏老爺身影。
陶慕清本想下去與師傅師母他們再此道別的,可想到昨晚臨走前,師傅叮囑自己萬事小心行事,不可再依依不舍道別便作罷。
忽地聽有人在車旁暗嘆道:“哎,北郾城又少了一位煉玉師,好好的四大煉玉師,一夜間只剩下朱、洪兩府,世事無常啊,世事無常啊!”
“兩大煉玉師?他何出此言?”陶慕清甚是不解。
“我也是今早才聽聞事情原委。”常玲凝眉詳述道:“昨夜豫王一面派五真人隨醫妃娘娘、張城主徹查煉玉大會一事,另又派了馮國良等護衛在暗中警戒,一直尾隨昨夜的漏網之魚,便一直到了魏府。”
“您是說……”
陶慕清估摸著,常玲點頭印證她的想法道:“沒錯,昨夜與鄭堂主勾結夜襲朱府的人正是魏老爺!”
“勾結?”陶慕清解釋道:“他們并非勾結,而是不巧撞見,甚至還打了起來。”
“勾結也罷,碰巧也罷,此事蹊蹺的是,據說當晚馮國良奉命抓拿夜襲之人時,魏老爺拼死抵抗,殺死了一名護衛,最終馮國良以豫王之令,以魏府叛變,殺害官臣之名,將魏府滅門了。”
說到這,常玲滿懷疑惑道:“魏老爺一向精明,且與太后在后面,這豫王卻不顧這些,僅以一護衛性命,便扣上叛變之名,將其府上上百條性命就地格殺!我想豫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是以此事發揮,想要探魏老爺靜玉堂之秘,奪他寶貝罷了。”
陶慕清細想后,恍然道:“您是說八年前,魏老爺不顧朱二少爺安危也要奪回的破石頭?”
“正是!當年魏老爺為此不顧好友朱老爺之面,寧可犧牲朱二少爺也要取回,可想而知,此石頭并非普通之物。”
陶慕清聞常玲所言,倒吸一口涼氣,更加篤定自己離開朱府是正確的,也暗自慶幸他當晚未將魔掌伸往朱府。
常玲長嘆一聲道:“幸好當晚魏啟燃有要事回了天闕,不然魏府也就這樣了。估計魏啟燃已聽聞變故了。”
宋天御,為什么你就如此不滿足?
陶慕清想及魏啟燃回到魏府,看著滿地尸體,一夜間親人不再,便黯然一嘆。
許是同命人,對他竟有些擔心。
在她感概時,馬車也開始動了,由張城主在前面領路,一列馬車浩浩蕩蕩跟隨。
陶慕清忍不住掀開百葉窗的紗簾,瞧師傅方向望去,口型念道:保重。
朱榮光擺擺手隨即背過身去,不忍再看,陶慕清知他不舍,惆然感傷下潸然淚下。
模糊淚珠下,她恍惚看到兩名身著飄逸衣裳女子站在屋檐,不過眨眼間便又不在,宛如自己錯覺般。
陶慕清狐疑著,想自己回想那兩人面目,片刻后,依然想不來便作罷。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是重感情的孩子,常玲知她不舍,安慰地輕拍幾下她背部,也沒再多說,讓她自己靜靜罷。
北郾城位于京城北部,一行人路上隨便弄了些吃的便馬不停蹄趕路,從四處靜謐,偶爾蟲鳴鳥叫到漸漸喧嘩吵鬧、吆喝聲、驚呼聲伴隨入耳,陶慕清知他們已入京城了。
京城之人早有消息得知今日遷來之人,早已在雕刻著落云山莊匾額的府邸圍觀,等著這位神奇女子現身。
醫妃娘娘見已入夜,便已自行回宮,不過卻留下了十余名護衛,說是保護她的安全。
常老莊主見推不了,便隨她去。
馬車一停,車夫撩起紗簾,陶慕清隨常玲下了馬車。
圍觀聲便此起彼伏、竊竊私語議論著,陶慕清不喜這些探視目光,便快步入了山莊。
此山莊是常老莊主閑置在京城的一處老屋,早已連夜派人將其打理一番,雖不及北郾城處,卻文雅精巧不乏舒服,窗明幾凈。
一路風塵仆仆的,互道晚安便各自回了院落廂房梳洗。
陶慕清不習慣給人照顧,便讓丫鬟下去,自行梳洗過后靜坐在陌生的房子有些發呆。
忽地想起一事,便拿出玉扇細察一番后,催玉誦煉玉文為其修復,可一段咒文過后,玉扇裂痕竟絲毫不減。
陶慕清喃喃低語道:“為什么不起作用?”
說罷,陶慕清輕咬破食指,將一滴血珠抹在扇柄上,再次催玉誦煉玉文,若不是她一直緊盯著玉扇變化,她無法察覺恰好視線范圍內有那么一處小點裂痕淡去。
“不會吧,才那么一個小點!”陶慕清納悶問道:“小狐貍,這滿玉扇裂痕我是要多久才能修復好啊!”
沒人回答,是睡著了嗎?
陶慕清再次喊道:“小狐貍?”
“珝清!”他冷冷一聲警告后,嫌棄道:“此玉扇落入爾手中著實浪費!”
“你與其在這損我,還不如告訴我該這么做。”陶慕清泄氣道。
珝清直言道:“待爾成了心結,便潛心修煉罷,爾如今此修為怕是再個上千年也未修繕完。”
幾百年?!自己不過是凡人,不說沒這么長命。即使有,這需耗費幾百年也令她感到渺茫啊。
珝清看破她想法,難得寬慰道:“以爾毫無修為卻能修繕,若修仙成了,這并非難事。”
“真的?”陶慕清總覺他未將話說完,半信半疑問道:“那最終修仙成功的人多嗎?多久才能修仙成功啊?”
他云淡風輕道:“少則近千歲,多則上萬歲罷。”
“什么!”陶慕清驚呼道:“這與修繕玉扇時長有何區別!你這不是忽悠我嗎。”
“蠢丫頭。”珝清鄙夷一句后道:“修仙能延長壽命,而爾凡人壽命多則不過百年,爾不修仙如何為吾修繕玉扇。”
陶慕清想了想,認真問道:“若我不聽你的呢?”
“契系所在,爾若不聽,死后便淪為傀儡之尸,不得輪回,永囚于空門虛境徘徊。”
他話一落,陶慕清便氣得將玉扇往床尾扔去,拉起被褥便蓋頭睡覺。
臨睡前,還氣不過嘟囔道:“我怎就惹了你這尊老狐貍精!”
珝清糾正道:“仙狐。”
“一樣!”還不是狐!腹黑老狐貍!
陶慕清郁悶的懶得再多說他話,一天趕路本就疲乏,這下心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