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蘭幽聲道：“你們在鬼日里嚇人，就是心里沒鬼的，也會被你們嚇破膽。”

少女咬牙，“既然是你們的院子，我們明日便會搬走！”

“哥哥，姐姐！”

屋里那喚作阿九的小姑娘，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屋外，正望著他們哭著道：“我們家已經被我爹賣了，我娘還生重病，你們能不能等我娘病好了再讓我們搬出去？”

“你們是怎么讓那道士配合你們的？”段云飛很好奇，連千年厲鬼都扯上了，還真是有趣。

少女冷聲道：“那是不是什么道士，不過是那個廢物假扮的罷了。”

“廢物？”段云飛不解。

沈清蘭低聲道：“說的，應該是小姑娘的爹。”

“我爹他，他喜歡賭，把家里的東西都賭輸了！”阿九抹了把淚，哽咽著道：“我娘都沒錢吃藥了，我們白天采著院子里的黃菊去賣，才掙個一二十文，有時候一文都賣不到，根本不夠買藥！”

沈清蘭蹙了蹙眉，“那為什么不離？”

“我倒是想！”少女沉聲道：“可我娘病得這么重，大夫說不宜移動，不然，我們何必在這兒看著那廢物丑陋的嘴臉？”

“你不是會武功？”沈清蘭掀了掀唇，湊近她低聲道：“為什么不尋個隱秘之地，殺人拋尸呢？”

少女一愣，隨即悶聲道：“我沒殺過人。”

沈清蘭嗤笑，“你這身武功從哪來的？”

少女淡聲道：“是我師父教的，不過她已經死了。”

她看著沈清蘭道：“我們明日就會搬走，不會占用你們地方太久。”

“搬走？”沈清蘭道：“你不是說大夫說你娘不宜移動嗎？”

少女悶聲道：“反正也沒錢醫治，活不了幾日。”

“姐姐胡說，娘才不會死！”阿九用力推了她一把，哭著喊道：“娘會長命百歲的！”

“阿九！”

少女厲聲道：“她已經沒救了，你進去看看她成什么樣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看她還有人樣嗎？”

阿九“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直接坐到地上蹬著腳喊道：“娘不會死，娘不會死！”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少女的聲音依舊凌厲道：“阿九，你已經長大了，你心里也明白，娘她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你娘得的什么病？”沈清蘭問。

少女硬邦邦地回道：“肺癆。”

聽著里面不時傳來的咳嗽聲，沈清蘭心下了然。

她看著少女道：“我可以暫時讓你們住在這里，也可以請人給你娘。”

少女猛然抬頭，隨即瞇著眼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沈清蘭輕笑，“真是個懂事兒的姑娘。”

少女蹙了蹙眉，“你比我小。”

沈清蘭微愣，隨即輕笑出聲。

是了，從表面上看，她確實是比眼前的少女小一些。

段云飛知道她們有話說，忙拉起阿九到一旁哄著。

沈清蘭道：“你娘的病你心里有數，能不能治，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少女表情黯然道：“自古喚肺癆者，沒有幾人能逃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