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薇一怔,“除了我,還有很多啊……”
她掰著手指算,“安祿伯家的三小姐,廣平伯家的五小姐,工部尚書家的大小姐……噢,就連汝國公府的大小姐也想要結識未來的六皇子妃呢!”
比起楚嬌的驕縱恣意,楚家的大小姐楚娉就很低調了。
可能也是因為她父親的關系,至今朝中都有一些流言,所以她很少出席那些宴席花會。
只除了和楚家親近的幾門世家和親戚,楚娉很少和京城的貴女往來,連要好的閨蜜都沒有一個。
世人只聽說她花容月貌,端莊明麗,是一位美人,但真的見過她的人卻極少。
出于好奇,也出于對未來六皇子妃的嫉妒和敬意,想要見見楚娉或者結交一下她的人還真的不少,宗薇說的也只是她熟悉的那幾個罷了。
楚嬌敏感地抓到了汝國公府大小姐幾個字。
蕭蕊!
蕭蕊喜歡六皇子趙勛,她的感情炙熱而偏執,滾燙而霸道,帶著魚死網破的決心。
前世,蕭蕊就是在六皇子明確拒絕她之后,利用了她父親的權勢,強勢地入了宮,用盡手段得到了六皇子的雨露成為貴妃的。
她對六皇子的愛是激烈的,是獨占的,是非我即敵的。
而除掉楚娉,符合她的情感和利益。
蕭蕊,有害死楚娉的動機。
楚嬌眼眸微動,聲音忽然變得柔軟起來,“你和蕭蕊很熟?”
宗薇覺得背后一涼。
她吸了一口氣,“沒……不算熟。我和她的表妹周蕎有點熟……周蕎的堂妹周萱是我的好朋友……”
蕭蕊也想要結識楚娉,這是從周萱口中得知的。
那天她寫請柬的時候,周萱也在場。
不過,她寫完又后悔了,當時周萱也沒有反對,只是略覺可惜。
這么想起來,好像今日陪在楚娉身邊玩的一直都是周萱呢!
宗薇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事說出來。
楚二小姐實在太嚇人了,她總覺得若是說出口,那她的好朋友周萱恐怕得要倒霉。
可是,不說的話……她自己就要倒霉了……
思來想去,宗薇還是咬著牙決定賣友了,“周萱知道我給楚大小姐寫了請柬……”
她將這遭事和盤托出,又害怕楚二小姐真的要去找周萱的麻煩,忙不迭為好朋友辯解,“周萱善良又膽小,請柬的事絕對不是她做的!雖然她今日一直都和楚大小姐在一起,但她平日里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絕對不會對楚大小姐不利的!”
楚嬌看了一眼面有焦色的宗薇,“周萱是不是無辜,我會去查證的,我絕不會放過害死我姐姐的人,但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者。這一點,還請你放心。”
倘若她是不分青紅皂白之人,那么今日,就絕不會給宗家的人一個解釋的機會。
她會將整個常山侯府當成是仇敵,用盡手段將他們毀掉,不死不休。
對于一個重生的上位者而言,這沒什么難的,她可以做到!
楚嬌回頭,對著宗太夫人說道,“太夫人,您年紀大了,不必陪著我。但請派一位可靠之人跟我去一趟我姐姐出事的那個水亭。”
她頓了頓,“常山侯府是否清白,我只相信自己的驗證。”
話說得那么嚴重,宗太夫人哪里還能坐得住?
她連忙說道,“別看我老太婆年紀大了,但身子骨一向都好,我親自陪楚二小姐過去看看。正好,我也想知道我常山侯府是否出了什么奸細!”
一句話將常山侯府撇清了。
就算水亭的木欄真的被人動過了手腳,但那也一定是被外人買通的奸細,不是宗家人的所為。
這些言語上的交鋒楚嬌已經懶得再去計較,“那就有勞太夫人了!”
她轉身對著宗薇說道,“你也跟著來,沿著我姐姐在貴府上走過的路線,咱們再重新走一遍。”
常山侯夫人見愛女被楚嬌呼來喝去,心里很是有些不快。
她覺得該說的不都已經說過了嗎?瞧女兒嚇成了這鬼模樣,居然還要讓她再經歷一次驚嚇嗎?
一把將女兒攔在身后,常山侯夫人說道,“我陪你們去!這些事情下人早就已經跟我回稟過了,我知道楚大小姐是怎么從抱廈去到的水亭。”
她咳了一聲,“就讓薇兒歇一會兒吧,孩子都嚇成這樣了!”
頗有些怪罪楚嬌的模樣。
宗太夫人一頓拐杖,“來人,你們夫人累了,將她送回房去,今日就不要再出來了。”
這蠢貨!
宗家陷入了這樣的禍事,不管和薇兒有沒有關系,都已經沾染上了。
既然逃已經逃不開了,那也只有迎頭將真相找出來,這種時候,越配合,才越有可能得到寬恕。
如此才能還宗家一個清白,薇兒以后的生活才可以盡可能不受影響。
可嘆這緊要關頭,蠢婦卻還要一副蠢樣,不配合調查,將來楚嬌若是告到了陛下面前,數罪并罰,一起清算,那宗家以后的前途可就算完了……
她年紀大了無所謂再能享受幾日榮華,可孩子們卻還小呢!
尤其是世子宗棱,還有大好的前程,難道要被這蠢婦毀掉了嗎?
宗太夫人立馬將孫女拉了過來,“薇兒,帶路!”
楚嬌一路從大廳走到了宗薇的抱廈,聽宗薇說著當時情景,想象著大姐人生地不熟的第一次來到常山侯府的拘謹。
被人像看猴子一樣地觀賞著,一定很窘迫吧?可既然來了,萬沒有可能不用過午宴就離開,再不自在也只能忍著了。
這時候,有人提議,在抱廈里待著太無聊,想要去影池看荷花。
然后,眾人就一起簇擁著前去影池。
影池不算很大,但卻也占據了常山侯府不小的一塊地皮,如今正是三月中旬,池中一片寂寥,連片新鮮的荷葉都不曾有,只有稀稀拉拉一些發枯的葉片漂浮在水面上。
倒是岸邊的蘆葦和柳枝冒出了新芽,隨風搖曳,嘆著悲傷。
楚嬌目光森冷地望了一眼這冷寂的池水,心中涌起一片難以抑制的苦痛——大姐就是在這里被奪去了鮮麗的生命,永遠地陷入了死亡的冷寂。
她沒有停留,徑直往水亭走去。
這八角水亭不算很大,看四周的油漆還很新,看起來是不久之前保養過的。
楚嬌眼中含淚,目光卻緊緊地盯著木欄的斷口。
她蹲下身子,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又去檢查旁邊完好的木欄。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抬起頭來問道,“太夫人,府里可有水性好的奴仆,能否借我十個八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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