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曜徹底呆住了。
嬌嬌說喜歡他。
哪怕她在他面前時常有些做作扭捏,處處都特立獨行,好像就是特意針對他行為,也曾讓他惶恐不安諸多猜測,但卻從未有自信她這么做是因為喜歡他……
上官曜觀察過了,楚嬌在他面前和在賀子農蘇重的面前,是截然不同的。
她動不動就抓他的手,與他有意無意肌膚相親,可在賀子農蘇重的面前,她卻從來都謹守禮儀,從未有過半分逾越。
對著六皇子,她更加拘束謹慎,莫說不經意間的接觸,就是站立也都是隔開兩丈外的距離。
她,是個很懂得分寸的女子。
唯獨對他,卻總是毫無顧忌。
不是沒有過綺麗的聯想,但也頂多想到,她只是因為很少遇到自己這樣的人,有些新鮮感,所以才想要捉弄他罷了。
她是那樣天姿國色的神仙人物,而他,就像她腳下的塵泥那樣微不足道。
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交集的兩個人,連遐想都是一種罪過。
他根本就不敢想。
若不是今夜在此等詭異狀況下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錦國皇帝”這四個字給了他莫大的刺激,而她身上的香又太撩人,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做出如此唐突之舉。
沒想到,他的這份喜歡,并不是單方面的。
他得到了回應。
上官曜在愣過之后,心中一陣狂喜,若不是此刻情況特殊,他怕是要高聲吶喊表達此刻的激動之情。
他被她握住的手心傳來陣陣冰涼,那是她掌心的溫度。
她體質偏寒,嘴唇和手腳一直都是冰冷的。
他腦海中瞬間又想起,若是他去當了錦國的皇帝,她那身子誰幫她調理?
來不及再多思考,楚嬌認真地對著上官曜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等天一亮,鳳城令的人必定要回來,在那之前,我們要想好,該如何應對。”
她嘆口氣,“主要我現在吃不透風城令的心思,若他想要六皇子性命,那就絕不會留下我們,只要有一人逃脫,那將來就都是他的隱患。可他若是不想要六皇子死,那么將我們所有的人藥倒又是為什么……”
不明白鳳城令想做什么,接下來就無法自如地應對。
蒙汗藥再厲害,天一亮,也總會有人醒來。
不斬草除根,鳳城令的陰謀總會被揭破,他這么做,對他又有什么好處呢?
上官曜沉默了一會兒,“這些彎彎繞繞我不懂。”
他頓了頓,“但我身為太醫,擅長藥術,平日進餐之前都極為小心。尤其這回與你一路前行,我事事處處都十分謹慎,若是連我都不曾察覺的蒙汗藥,那世上恐怕只剩一種。”
楚嬌抬頭,“什么?”
上官曜說道,“我恰好研究過藥術,這三教九流使用的蒙汗藥大多數都有異味,入口會有些刺激性。所以,通常會下在酒水中,酒水的辛辣能夠掩蓋掉此味。”
他頓了頓,“但是今夜,我們只在這驛館用了些簡單的吃食,既無辛辣的菜色,也無酒水。
那就不可能是尋常的蒙汗藥可以做到的。
這世間,有一種草藥叫做尋桑,長在蒙國的山巔,無色無味,研磨成粉,卻可以有蒙汗藥的效果。”
楚嬌怔了怔,“蒙國?”
就是那個五公主即將要和親,但沒過多久就被錦國滅了的蒙國嗎?
她頓時有些頭緒,“蒙國與錦國比鄰而居,兩國之間素有摩擦,也存有領土的問題。這么多年以來,錦國和夏國連年征戰,所以他們才能在強大的鄰國的威逼之下生存下來,所以他們最不希望錦國和夏國停戰。”
蒙國疆域并不很大,人口也很稀少,說起來,雖然是一國,但也就和夏國的一個郡差不多。
比起錦國和夏國,蒙國太小了,小到實在是微不足道。
錦國兵強馬壯,是一個十分兇悍有威脅的鄰居。
這么多年,錦國因為和夏國的戰事而拖延了對周邊小國的打壓,所以蒙國能夠得到一點茍延殘喘的機會。
但一旦兩國和平,不再征戰,蒙國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前世,就在錦夏和談后不久,錦國就徹底將蒙國滅國了。
細算起來,也就是半年之后的事。
所以,擄走和親郡主嫁禍楚家這種事,倒像是蒙國可以做得出來的事。
楚嬌頓時福至心靈,“所以,他們不是要殺死六皇子,而是也想要擄走他……”
一旦六皇子失蹤,那這親就沒法再和下去了。
六皇子是夏國皇帝最心愛的兒子,在這種時刻丟了,拓跋暉也難逃干系。
說不定,這親也和不成了,兩國的和平條約又要撕毀……
她扶住了額頭,“若是我猜對了,那等天亮之后,鳳城令就會哭喊著跑過來說,六皇子被歹人擄走了……”
上官曜低聲問道,“我……我很想幫你,但是我只知道和醫藥有關的東西,其他的……對不起……”
他不傻,當然知道六皇子一旦失蹤,那夏國這邊,就只有她身份最高,這一切就都要壓在她的肩頭。
而拓跋暉,到底是錦國人……
他多想是個運籌帷幄的智者,可是他根本幫不了她什么。
楚嬌沖著他笑了笑,“你讓我知道了蒙國,已經非常厲害啦。若不是你,此刻我還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到處瞎猜。”
她拍了拍上官曜的肩膀,“這樣也好,我已經知道了此事的幕后與蒙國有關,至于鳳城令,他應該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足為懼。”
鳳城只是一個邊陲小城,鳳城令的官職也不高,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去過京城。
所以,陛下也好,六皇子也罷,對他來說只是想象中的人物。
比不過真金實銀的收買,也比不過真刀實槍的威脅。
這樣一個人,被利用實在是太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楚嬌大聲喝道,“賀子農。”
蹲守在走廊上的賀子農聞言飛奔而來,“小姐,你叫我?”
楚嬌從懷中取出當初寧太妃送給她的信物,“趁著天還沒有亮,你立刻出城,去一趟西寧城。”
她頓了頓,“這枚玉佩,是寧太妃的信物,你去找寧郡王。寧郡王府的人見了,會聽命于你。”
簡略將鳳城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告訴寧郡王,營救六皇子,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有些話不必說太清楚,聰明人自然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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