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女配開掛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被使女搶了心上人之后(16)

林言低垂眉目,漂亮的眼睛輕輕眨了眨:“玉英你真是世上最美麗,最善良,最可愛的女孩子。”

楊玉英莞爾,溫溫柔柔地拾階而上,蓮步輕移,漂亮精致的裙擺垂落,紋絲不動,一路走到會芳樓門口,她才從袖子里摸出一袋金珠,客客氣氣地招呼那些漂亮小姐姐們。

小姐姐們既有點害怕,又想看熱鬧,躲在會芳樓里探頭,此時見了金珠,人人欣喜,紛紛從各個角落出來。

楊玉英牽著一個藍色衣衫的美人手,親自抓了一把金珠放在她的手心里:“我家林言給你添麻煩了,別介意,他就是小孩兒性子。這是酒錢,還有打壞的東西錢,拿好。”

藍衣美人手抖了一下,不可抑制地轉頭去看了一眼外面,一眼沒看到林公子便反應過來,羞澀地沖楊玉英笑了笑:“多謝姑娘。”

楊玉英的氣韻實在與眾不同,外面錦繡山莊的一干弟子一時竟有些失措,也就是這一走神的工夫,只見左左右右忽然圍上一群人。

家丁打扮的,仆婦打扮的,拿著算盤的賬房,拎著搟面杖的廚子。

裝扮各有不同,卻每一個都長得或英姿勃發,或俏麗動人。

在場的錦繡弟子,雖在林言面前顯得有些弱氣,但他們是江南名門子弟,個個都是見多識廣之輩,此時看到玉足輕點河面,一路飛過,落在樹丫上的使女,心中便皆是顫抖起來。

這般輕功,江湖罕見。

一個也就罷了,一來竟來了一群。

光是這輕功就讓人頭痛,更不要說旁邊那位金算盤不過隨手捏著會芳樓前的花崗石的擺件把玩,就把花崗石捏出一片湖光風月。

那幾個小輩或許還不懂,可幾個老家伙都是江湖渾水里趟過不知幾遍的老江湖,連高手都分辨不出,豈非自尋死路?

剛從河里爬出來的‘老六’,目光在周圍打量一圈,見到周圍的樹上,屋檐上密密麻麻地站了幾十號高手,心尖一顫,盯著林言的目光都有些小小的迷惘。

林言笑道:“還未介紹,這些是我家美人的家里人,園丁啊,門房啊,家丁一類。”

‘老六’:“……”

“灰老,你剛才的意思,是想和我家美人親近親近?”

林言嗤笑一聲。

話音剛落,歐陽雪最后過來,人還在半空,看都不曾多看一眼,倏然一甩衣袖,河水頓時倒灌,掀起高浪,竟在半空中就凝結出無數冰渣劈頭蓋臉地砸在灰發老人的臉上,他甚至來不及提氣,就被打得閉過氣去,一頭栽下河。

展昭立在不遠處的岸邊,目光掃過,開封府的衙役們,巡邏的官兵都在附近,腳步遲疑躊躇。

歐陽先生打翻了人家,自己到是悠悠然落下,走到展昭身邊,眉眼舒緩,輕聲道:“不錯,不錯。”

展昭:“哎!”

只見圍攏在會芳樓周圍的那些江湖客,四下奔跑呼喊,已經爬到岸上的‘老六’只好又轉頭下了水,蹭蹭蹭地蹬踏著去救灰老。

灰老是四海莊的長老,折到這兒可就要了親命了。

樹上那些高手們嘻嘻哈哈看熱鬧,底下一行人戒備到渾身上下每一根筋,每一塊肌肉都僵硬。

現在他們有一種自己是可愛的小羊羔,小兔子,正被成群的豺狼虎豹盯著,偏這些虎豹竟還有戲弄獵物的小嗜好,一時并不下嘴,正在挑肥揀瘦地看。

越看他們越是緊張,哪里還顧得上教訓林言這欺師滅祖的小兔崽子。

楊玉英立在會芳樓前,抬眸一笑,林言身體輕輕一歪,倒在屋檐上,目光朦朧,臉頰上浮起一絲紅暈:“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他輕飄飄地落下來,站在楊玉英身邊,長長的睫毛一閃,目中似有星光:“玉英,你可真好看。”

展昭向后退了一步,裝作沒聽見。

張龍領著幾個衙役過來,正好看見林言一句話說完,玉英少主笑靨如花,不禁呢喃:“我要是去和王姑娘說,你可真好看啊……”

“那你就沒了。”

王朝喃喃道。

張龍一想,點點頭:“也是。”

王姑娘是開封的一個女鏢頭,相貌是不錯,但最大的特點是天生力大如牛,敢調戲她?找死。

張龍嘆了口氣,還有些不甘心:“王姑娘是厲害,但也比不上這位藥王莊的俠女啊,怎么林言調戲玉英少主就沒事?”

豈止是沒事,那位少主分明笑得很開心。

王朝沉吟半晌,小聲道:“或許是看臉?”

林公子長了一張很俊的臉。

張龍點點頭:“如果接受這個事實,我覺得前陣子展大哥打人家龐昱那兩劍鞘,就有點不合適。”

王朝:“……”

論相貌,整個開封的貴公子里,就沒有一個挑出來能比龐昱更好的。

當年陛下見到龐昱之前,對他印象那是相當糟糕,若非礙于龐貴妃的面子,恐怕會動輒訓斥。

可見到他之后,這家伙在陛下心里,頓時從一個品行不佳的紈绔子弟,變成了有些淘氣的自家寶貝孩子。

包拯和展昭閑來無事,說起這一樁就要吐槽官家。

以前張龍他們也沒多想,可今天看到的這一幕,卻實在是讓人心情復雜,不勝唏噓。

展昭嘆了聲,帶著人走過去同這幫江湖人交涉,恩威并施,總算把人都給忽悠走,自己也是累了一身汗,做這種事,簡直比跟白玉堂斗法還要辛苦得多。

是夜,藥王莊。

楊玉英坐在花房外面,點燃了一堆篝火,篝火里塞了一把花生。

花生不知道是哪個前輩自帶來的。

“好香。”

林言也不怕燙,一顆顆剝開皮,喂給楊玉英兩顆,自己吃一顆,“這花生還真是不錯。”

楊玉英輕笑,眼角的余光掃了他一眼。

開封是沒有花生的,宋朝也沒有。

她隔著火光,看著林言火光下的眉眼,他神色舒緩,坐在她身邊很放松。

這里的林言,不應該知道花生,可他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么,也沒有意識到,他不該知道花生是什么東西。

楊玉英幽幽一嘆。

只有這一錯,她才真正從林言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伙伴。

林官在這輪回里一趟又一趟地折騰,走向一個命定的結局,楊玉英看到了他的開始,也看到了他的結束。

但好像,其實過程是很重要的。

她不可能因為看到了結果,就告訴林官,不用掙扎了,不必努力去記憶什么,就隨著滔滔紅塵,隨波逐流吧。

“想什么?”

林言慢吞吞地把臉湊到楊玉英的面前,“美人,你真奇怪,可更奇怪的是,我居然愿意陪你去瘋。”

楊玉英眨了眨眼,輕笑:“我在想……命運這個東西。”

“什么?”

“沒什么,就是,過程很重要,如果沒有這過程,那我這回很可能就要折戟沉沙了。”

楊玉英把花生叼在口中,含含糊糊地道。

林言也不追問,烤熟的花生又香又脆,他咯吱咯吱地咬了好幾個:“這會兒應該吃幾個紅薯和玉米……咦?紅薯是什么東西?玉米?”

他眨了眨眼,嘖了聲,“我大概真練功練得有點走火入魔,記性越來越差。”

楊玉英笑得不行,身體輕輕松松地斜靠在石墩上。

如此良宵如此夜,舊友重逢佐花生到也有趣。

就是她這位舊友,實在是會勾引人的饞蟲。

“有一種蜜薯,烤制得好如花蜜一般,入口即化,香甜極了……”

楊玉英聽著林言的憧憬,有一下沒一下地點頭,懶洋洋地道:“回頭去找劉姐她們,看有沒有人有這蜜薯。”

她要是有時間有精力,或許能想辦法再豐富一下大宋子民的口糧,若是努力一把,搜集到什么土豆啊,紅薯啊一類的種子,經過幾代改良,甚至有可能給有明一代帶來不同的結局。

可惜,如今最要緊的是完成任務,真沒那個精力。

此時要是想大規模引入良種,除非時盟忽然大開方便之門,讓她把商城大開直接買種子。

或者直接給一艘能飄洋度海的大艦。

還真有不少守望者跑到小位面這么干,做得特別有成就感。

前輩們都說,時盟要是說,在某個位面沒有規矩,那就能隨便浪,怎么浪都無所謂。

楊玉英看資料時,曾讀到一個守望者做任務之余,各種金手指開得特別大方,毫無顧忌,最后在明朝建立了一個輻射歐亞的巨大帝國,簡直龍傲天到了極點。

但當時盟決定嚴苛時,如果大家不想背負萬千債務,不想死后下十八層地獄,便老實聽了吧。

好像楊玉英這些年來經歷的各個位面,大部分是比較規矩的那類,有些能浪的,她也因為任務緣故沒有那種閑情逸致。

楊玉英稍一晃神,倏然伸手捉住林言的手腕。

林言這廝,她一個沒看住,手指就差點伸到火堆里去。

楊玉英搖搖頭,把他的手按回,自己摟出一把花生:“急什么,有這么多,足夠我們兩個吃到撐死的。”

“我不急,就是喜歡,玉英你為我著急。”

林言笑瞇瞇地道。

楊玉英登時哭笑不得:“說得好像……咱們兩個是癡男怨女似的,至于嗎?”

“癡男怨女算什么。”林言神色幽幽,“二十余年來,世間于我就像一幅畫,見到你,我才真正成了這畫中人。”

楊玉英怔了怔,心下暗道,林官這家伙果然還是這么會哄女孩子,她這樣鐵石心腸的人,都有些心酸愧疚。

打開他同這世界不可避免的隔閡,把他拉進來,就是為了拿他當刀用?

楊玉英一手拍開林言特別不老實,伸到她臉上來的手。

林言疼得呲牙咧嘴,又笑道:“我就是看看大美人是不是換了個人,如此憂傷的表情,可不適合美人。”

他說著,便一寸一寸挪到楊玉英身邊去,托著腮看她,“好了,這江山如畫,我一世卻如飄萍,如今既做了這畫中人,便再不忍心看著名畫毀損,為此,斷腸何懼?而且就我這樣的人,哪里會有什么肝膽俱碎的苦痛?”

楊玉英失笑。

“笑什么,我可沒有一字虛言妄語。”

林言眨眨眼,至少有多一半的正經,“這江湖上有些人,丟了幾兩銀子都苦得要死要活,可有些人,地獄黃泉里滾過的,再出來便是天塌地裂,也視若尋常了,我便是這后一種,美人,你別擔心,無妨。”

楊玉英沒說話,遞了一壺酒過去。

一邊隨口亂侃,一邊喝酒,酒喝了十幾壺,林言說話的聲音就越來越輕,迷迷糊糊地歪在地上睡去。

楊玉英隨手給他調整了下睡姿,懶得去找被子,便從旁邊拽了些稻草過來塞在他身邊。

林言頓時像只蟲子似的蠕動了半天,衣襟里落下一幅卷軸散開,火光之下,宛如鎏金。

居然是織中之圣‘緙絲’,所謂一寸緙絲一寸金,這一卷,豈止千金。

只是如此寶貝卻沒得到太好的對待,只用一塊破油氈布包著,胡亂團在一起。

楊玉英一笑,把東西撿起來又塞回林言懷里,熄了火,回房睡下。

他們睡得到香甜,開封府卻徹夜燈火長明。

展昭白日打發走一群錦繡山莊,四海莊的弟子,身心俱疲,剛回開封府,陷空島就給他傳信,說是最近江湖上出了一樁大事。

西北孤月峰慘遭滅門,數日后才有山下的村民發現此事,聽聞山上松柏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孤月峰的那副緙絲風月圖失蹤了。”

展昭嘆道,“江湖傳言,三副緙絲圖中藏有昔年天山劍的那第十九劍的秘密,現在兩副都出了事,也不知道又要起多少風波。”

他坐藥王莊門前,盯著剛練完劍的歐陽雪,目光深沉而寂寞。

歐陽雪差一腳跨進家門,轉過身鄭重道:“是,好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人來了開封,應是沖著緙絲水波圖來的。但是水波圖現在在藥王莊,無論誰來找麻煩,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放心,我們管殺管埋,不給開封府找麻煩。”

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