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女配開掛了

第八百章 呼救

這兩個中年男子都是實習救援師,對于各類異種的資料,那也算是背得滾瓜爛熟。

問了一句,猛地反應過來,齊齊抓著在場的所有人,和趕羊似的把大家都趕到巖石上去,這才按下怦怦亂跳的心臟。

‘黏’這東西算是異種里最不好對付的一類。偽裝性極強,人一旦被它們抓住,那是不消化干凈絕對救不出來。

不光是人,任何裝備,器械,只要一靠近就被卷進去,一被卷進去就徹底失了靈,成了一團鐵疙瘩,只等著化作‘黏’的一部分,讓它成長壯大。

這些年來救援師們研究了各種各樣的救援方法,刀割火烤的法子都用了,還有人調配毒藥想把它毒死,結果都不行,最終成果寥寥。

到現在為止,那些被‘黏’抓住的人,唯一一種能被救援方法,只有一個‘賭’字。

不斷地給‘黏’投喂,最快的速度投喂,讓它先去消化別的它更喜歡的食物,喂飽了它,它說不定會打個嗝,把卷進去的人再吐出來。

這東西雖說不常見,在地陷空間卻是出了名的難纏,多少資深救援師在這東西面前束手無策,要不是它們本身有一種特性,只在濕潤的泥沼中行動,危險性會更高。

兩個中年男子盯著楊玉英看,簡直像在看神仙。

楊玉英順手把幾個少年照顧妥當,才笑道:“我沒見過這東西,不過,剛才這位小哥有句話說的不錯,這東西還挺有意思,它想必是知道這幾位還有同伴,所以抓了他們先不忙著吃,還放任他們自由開口說話,就是為了把其他人引過來加餐。”

“哎,‘黏’其實消化起食物非常快,我第一回跟前輩參與救援活動就遇見了這東西,親眼看到它消化一匹馬只用了十幾秒鐘,那場面,我至今想起仍是心底發寒。”

其中一中年男子輕聲道,眉宇間帶出一點憂慮。

楊玉英頷首:“自然界不少肉食植物會誘捕動物來吃,動物似乎也有會設陷阱捕食的,但這東西的表現,可與普通的動物全然不同,智商實在有些高。”

“像這種生物。”

楊玉英隨手從旁邊的樹上折下一根樹枝,輕輕伸出去,那些淤泥一動不動,依舊偽裝自己是不會動的,很怪的淤泥而已。

“咳。”

她一聲輕咳。

淤泥頓時悄悄探出一角,纏上樹枝,順著楊玉英的手先南再北繞了一圈。

張云霄他們幾個坐在巖石上,哆哆嗦嗦,哆哆嗦嗦!

教練也害怕,卻蹙眉叱道:“抖個屁!”

“我,我們也不想!”

幾個小年輕咕咕噥噥地說了句,“這不是……忍不住嗎?”

沒有被卷在里面的經歷,就莫要說什么風涼話,那感覺真的很恐怖好嗎?比軟刀子殺人還恐怖!

教練:“……”

想一想也怪可憐,算了,省下這頓罵吧。

此時,楊玉英一樣在直播。

她最近這段時間開直播的時間很長,一般只要出門就開,不過本身到是懶得同網友們互動。

如今她直播間的粉絲也有一萬多,其實最高的時候,粉絲增加到十萬以上了,只是后來楊玉英也沒秀她的射箭能力,整日除了按部就班地訓練,讀書,就是漫山遍野地瞎逛。

野外主播現在多得很,水平高,會說話,有的還甘愿以身犯險,花樣可比楊玉英多,網友們當然沒耐心再關注她。

剩下的這一萬多的粉絲都比較佛系,或者是對射箭運動特別感興趣,或者就是純粹的顏狗。

此時此刻,在線的粉絲從四百多人,直線上升到一萬八。

“短短兩天沒看我們未來的救援師,她居然就給了我這么大一個驚喜!”

“那黏糊糊的東西到底是什么鬼?”

彈幕瘋狂刷屏中,那兩個一輩子以救援師為目標的中年人卻是顧不上楊玉英正在直播,瞪大了眼死死盯著黏,七情上臉,滿是不敢置信,甚至蹲下來從各個角度,把那樹枝來來回回看了無數遍。

如果不是他們親眼看見小姑娘隨手折的樹枝,那樹枝上泛黃的葉子還迎風飛舞,他們真會以為這樹枝得是一件奇物。

兩個人一臉驚色,略帶些不好意思,輕聲問:“小同學,你這絕技,可否,可否……”

雖然都在鼓勵救援師們傳授經驗,但大順自來對獨門秘訣都相當保護,在他們想來,這必然是相當高端的秘技,肯定不能輕易教給旁人。

但他們實在是太想知道。

這世上如‘黏’一般毫無應付之法的異種,車載斗量,且每時每刻都有新的誕生出來。

救援師們追在后面,疲于奔命,好像永遠都見不到雨過天晴的那一日。

每多一種應對辦法,可能就能少犧牲幾個救援師,少死幾個人,多為人類文明保存下一些火種。

兩個人目光殷切。

直播間里一瞬間安靜下來。

“哪有張嘴就要知道別人家秘技的?”

但是這兩個人赤城的眼神,到很難讓人心存惡感。

一時間,這些網友們都開始左右為難,議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

“我說,你們也別為古人擔憂,愿意說,還是不愿意說,都是主播該做的決定……”

楊玉英卻是嘆了口氣:“哪里算絕技?”

她頓了頓,輕聲道:“其實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像這類自然界里生存的物種,比人類更現實,更敬慕強者。”

楊玉英忽然彎了彎雙眼,笑起來,“我看這位小哥學我這一手應該不難,就拿出你剛才嚇唬我的勁頭,嚇唬嚇唬它就成。”

說著,一甩樹枝,眸子微冷,黏登時便僵成一團,啪嗒落地,老老實實當一團真泥。

等楊玉英從袖子里拿出個鐵皮的點心盒子,它還不情不愿,卻老老實實地分出些泥土鉆了進去。

“瞧,這東西是不是很識相?它們比人單純,也比人識相得多。”

直播間里眾人:“……”

至于張云霄他們這些人,早已經沒有力氣去和楊玉英分辨,這一團‘黏’到底識相還是不識相。

那兩位實習救援師,鄭重地把鐵皮的點心盒子當寶貝一樣捧在手里。

張云霄看了都覺得瘆的慌,終于忍不住咕噥了句:“不是說這玩意什么都能吞?你們就不害怕?”

其中一位救援師輕聲道:“這東西,比我們的命重要。”

張云霄登時沉默。

其他人也不免有點難受。

直播間里一眾水友都紛紛刷起打賞——‘為所有走在救援師之路上的勇者點贊!’

歇了好一會兒,張云霄一行人彼此扶持著慢吞吞起身,都說該回民宿,可都有點不敢走。

教練心里也發毛,瞥了飯館老板一眼:“老鄉,你們這環境可和當初說好的大不一樣,我學員到你們這兒集訓,基本的安全問題總還是要保障的吧。”

向導嘆氣:“我告訴過你一百遍,不要往深山老林里跑,你們非要亂跑,怪得了我嗎?我說實話,你們眼前這都是小場面,真正的大場面你們還沒見到呢。”

教練一噎,也是無可奈何。

他想讓學員們染上點兇氣,特意找的這樣的地方,現在還真沒什么好抱怨的。

一行人看了看天色,戰戰兢兢地向回走,爬山涉水,走到太陽將將落山時,終于看見了清水鎮灰撲撲的土磚房子。

張云霄從小雖然是被窮養長大的,但張家的窮養,到底和尋常普通人家的不同,他是真沒想到,有一天他竟也有覺得這些土磚房如此可愛的時候。

“我要吃一整個肘子,全都吃完!”

大家加快了腳步一路疾跑,跑著跑著,腳下一頓,呆立當場。

夕陽之下,秋水鎮忽然像是被從天而降的剪刀,瞬間剪去了一半,土黃色的房屋龜裂,各種顏色混合成一團,既像小兒涂鴉,居然又平添了幾分蒼涼悲壯。

地陷!!?

幾乎一瞬間,兩個救援師就沖了出去。

楊玉英的速度比他們還要快好幾倍,飛到最高處居高臨下,向下看去,高聲道:“第一層空間是蜂狀空間,底層空間看不到,吸引力六級……”

隨著她的話,那飯館老板極嫻熟地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一言不發飛速后退,一連退出七百多米才停下。

其中一個正觀察環境的救援師,不禁回頭掃了一眼。

這向導此時站的位置,正是安全區域,只看這位的反應就知道,他在這方面還真有經驗。

自從地陷災害遍及全世界,每個國家都通過各個渠道在宣講地陷災害的特點,告訴所有人遭遇危險的時候應該怎么自救,一旦置身危險之中,還沒有死亡的時候又怎樣去盡可能保全自己。

但知道知識,和能靈活運用,能反應得過來,那是兩回事。

明明各個方面都已經不遺余力去宣傳,可每一次地陷危機的出現,依舊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帶走大量的生命。

這些生命,有的是全然沒辦法,正好處于地陷中心引力最強的地處,十死無生。

而有些,卻是做錯了事,死得冤枉。

兩個救援師本來就神色凝重,近距離觀察了下地陷邊緣,神色便更添了幾分驚惶。

“地陷九級,災難級。隊長,怎么辦?”

地陷空間一出現,就帶來劇烈的能量,信號極其不穩定,隔著手機,對方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

“根據報告,整個清水鎮周圍方圓百里的山地上,接連出現了六處地陷,情況非常嚴重,有兩個救援師培訓基地在你們附近,他們已經出發了,預計半個小時到位。”

二人這才松了口氣,一回神,嘴唇又隱隱開始發抖。

“救命!”

“媽媽,媽媽!”

幾個孩子僥幸沒有被引力吸引到地陷空洞里去,狼狽地在不遠處掙扎,高聲呼喊。

楊玉英臉色忽然一變,眨眼間人就一躍而下,踩著廢墟,飛躍到一根傾倒的煙囪上。

煙囪上掛著個孩子,穿著粉紅的小裙子,滿臉眼淚。

煙囪馬上就要和周圍的煙塵灰燼一樣,被忽然而至的引力吸著朝漆黑的洞窟里倒去。

“松手!”

楊玉英厲聲道。

那孩子卻好似嚇傻了,十指都摳到煙囪的鐵皮里,楊玉英完全不顧,一把抓住孩子的脖頸,把她從煙囪里拽下。

十指的指甲都陷在煙囪里頭,鮮血飛濺,染紅了衣裙。

小孩子哇一聲痛哭失聲。

楊玉英冷酷地把孩子一甩,甩給兩個救援師,甚至來不及交代一句,人已經朝著地陷的坑洞,一頭扎了下去。

滾滾煙塵中,楊玉英腳尖點在無數或折斷,或凸出的磚石上。

張云霄不自覺追著她看去,看到楊玉英一伸手扎入一個蜂窩一樣的洞穴,從里面拖出一個人,摸了下心口就再也不看第二眼,又極速向前飛躍。

他心里一哆嗦,顫栗不已。

他是知道地陷是怎么回事的。

電影里,電視劇里,新聞聯播中,無數次出現過地陷的情況,他和朋友們看那些視頻,也是時常感嘆,為在苦難中掙扎的受災者擔憂。

他不少捐錢,經常開慈善義賣,他也對救援師充滿尊敬。

看到視頻里,攝影作品中地陷之后,遍地斷壁殘垣,空間都仿佛扭曲的場面,他也深得震撼,連連感嘆。

他甚至還在義賣會上買過一幅類似這般情景的油畫,把它珍藏在書房里,提醒他太平來得不容易。

但這是他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到這一切。

不遠處的鎮子消失了,地面上出現的洞窟,里面濃煙滾滾,光線怪異,仿佛另外一個恐怖的世界。

好像哪里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張云霄嘴唇在發抖,洞窟里忽然傳來一聲哭嚎:“阿月,阿月,救命。”

他愣了下,本能地向前撲過去,就見有兩只手正扒在洞窟黑暗的最邊緣處。

那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他拼命用力想抓住點什么,可身體還是不可阻止地朝下面滑去。

他顯然已經基本失去了意識,此時的哭喊近乎崩潰。

楊玉英就站在離這個人三十多米的地方,但她一動不動,神情堪稱冷酷。

張云霄不自覺從心里升起一點點絕望的憤懣:“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