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然轉身看雷千鈞,他靠在桌子腿兒上,臉上大汗淋漓,眉毛微皺,看起來特別虛弱,好像在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雷千鈞也在看宋一然,她站在那里,身姿筆直,雖然穿著白大褂,但是雷千鈞卻仿佛看見她穿著一件戰袍。他終于發現小白兔的偽裝了,她不是小狐貍,也不是小白兔,而是藏著利爪的母老虎,長著刺兒的刺猬。
咚咚咚
外面辦案人員還在踹門,一下接著一下十分有規律,那聲音震得人耳膜疼,卻也不能讓對望的兩個人移開目光。
他們都在探究彼此,眼中的疑惑里,壓著一絲別人無法想象的情感。
雷千鈞說了‘等我’兩個字,他沒出聲,但是卻用口型清清楚楚的告訴宋一然,等他。
辦案人員終于把門踹開了。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宋一然很想翻白眼,拍戲嗎?
屋內的情況,讓人大吃一驚,連那個去打電話請求支援的老隊長,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屋里很亂,地上坐著一個昏迷的人,他身上綁著自制的雷館兒,顯然正是暴徒之一。一個瘦弱的醫護人員站在屋里,看起來沒有受傷。
人質安全了,兩個暴徒落網了,一切都起來都那么不真實。
小楊對小李道:“你說,咱們這次是不是立功了?咱們這叫啥,有福之人不用忙!”
“拉倒吧,這么多說眼睛看著呢,你好意說你立功了!趕緊的吧!”小李特意看了宋一然,心想真沒想到,這樣一個文弱的女大夫,居然這么有勇氣,還真就把暴徒給制服了,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兩個人忙碌起來。
辦案人員很快就把胡子男帶走了,他身上的雷館也被拆了下去。另一名暴徒因為病發,暫時留在醫院治療,且有專人看護,相信他是插翅難逃的。
受傷的唐護士被送走緊急救治,相信輸血以后她就能恢復健康了!要說今天這案子能破,也多虧了唐護士,想來醫院會對她進行表彰的,這是一份極大的榮譽啊!
姓雷的是急腹癥,必須馬上手術。只是他臨走時特別交待了一句,“多虧了這位同志,我們才能轉危為安,希望醫院為她請功!”
這樣文縐縐的話,真的不像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怎么說呢!很有派頭,但是不適合他。
雷千鈞被人用輪椅推走,去做術前準備。再耽擱下去,就真的穿孔了。
情況緊急,也來不及細問,所有細節都要問過幾位當事人之后,才能有論斷。
辦案人員正想上前對宋一然說幾句感謝的話,就見之前配合隊長打電話的老大夫扶了扶眼鏡,很認真的看了看宋一然,語出驚人道:“你是誰?你不是我們醫院的大夫啊!”
宋一然尬笑,“我說我是來應聘中醫學徒的,你們信嗎?”
縣辦案局一把手劉向北看著手里的材料,不由得眉頭緊皺,他把鼻梁上的老花鏡摘了下來,讓人把負責這次案子的老邱叫了過來。
“劉局,您叫我?”
“這個事兒,我怎么感覺這么不真實呢?”劉向北把手里的材料往桌子上一放,“你是經手人,這件事你最有發言權,你說說吧,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事情還真就這么巧!宋一然進了處置室以后,這位邱隊長就打完電話了,當他得知一位大夫應暴徒要求進了處置室的時候,臉色簡直比便秘了五天還要難看。
沒有解救成人質,又搭進去一個,換了誰,誰能高興?
“當時帶我去打電話的那個老大夫,姓于,當時他還說,不知道是哪個值班大夫這么有勇氣,敢用自己換人質。”邱奮進講得眉飛色舞,“劉局,您是不知道啊,那小丫頭是真不一般,有勇有謀,先去給暴徒診斷了一下,用自己的專業知識讓另外一名暴徒信任她。然后再分散他的注意力,趁暴徒思考利弊的時候,直接發難,不但把人質救了出來,還把那個暴徒給打了!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啊,我們進去的時候,那家伙都暈過去了。”
其實這些事,材料上都寫得清清楚楚,劉向北特意問一句,也不過是想確定一下罷了。
“你當時就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
“對!聽得特別清楚!”邱奮進道:“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小丫頭不是醫院的大夫,她是來面試當中醫學徒的!”
多管閑事,順便幫他們破了一樁大案,說出去誰能信啊!
劉向北指了指桌子上的材料,“這上也寫了,我怎么瞧著比故事還離奇呢?”
“劉局,事實就是這樣,別說您不信,如果不是因為當時我就在門外,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我也不信啊!”這報告是他連夜趕出來的,他的記憶還新鮮熱乎著呢,絕對錯不了!
“兩名暴徒現在情況怎么樣?”
邱奮進連忙道:“哦,那名患了破傷風的患者現在正在治療中,不過聽大夫的意思,好像情況不太樂觀。另一個身上綁著雷館的暴徒倒是沒事,人已經醒了,只是怎么問都不開口,看來是打算強硬到底了。”
“人質如何了?”
“中刀的護士已經沒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出院了!也多虧了她,兩個暴徒才現了原形,醫院正準備為她請功呢!咱們這邊錦旗也做好了,準備安排干事過去慰問一下。”這可是極大的榮譽啊!對那位護士以后的工作是很有幫助的。
“另一名人質做了手術,用不多久就能出院了,也沒有大事。”邱奮進道:“也算是幸運了。”
那兩個,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那個立功的大夫怎么樣了!?”
邱奮進只道:“劉局,她的情況有點特殊啊!她不是醫院的大夫,只是個想要面試中醫學徒的實習生!還有,這個人情況有點特殊,事后縣院子親自見了她,本來是想破格收到醫院里的,但是她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