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就在雷千鈞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宋一然正向宋春華展示她畫的那兩副肖像畫。
“這畫上的人你見過沒有?”
宋春華拿過來看了兩眼,“這是你畫的?畫功不錯!”瞧著是下過幾年苦功夫的。
“你先別管誰畫的,你看看這畫上的人你認不認識。”宋一然心想我跑到你家是讓你夸我畫功的?看人。
“不認識!”宋春華搖了搖頭,“我應該沒有見過。”
“那也不一定啊,興許貴人多忘事呢?你再仔細看看。”
宋一然夾槍帶棒的話讓宋春華很不舒服,但這位姑奶奶可得罪不起啊!昨天,他就無心的說了一句“把狗也帶來了”的話,宋大勇同志就站在他面前罵了他快十分鐘。
關鍵,他沒戴假牙,口水四濺啊,都噴到眼鏡上去了,宋春華愣是沒敢擦一下。
老爺子心偏著呢!女兒沒找回來,外孫女又姓了宋,他想補償,所以現在拿兒子,孫子都不當人看了!也就是孫女和兒媳婦在老爺子眼里還能有點地位,估計然然帶回來的那條狗叫喚兩聲都比自己說話有分量。
宋春華看了看,還是搖頭,“真不認識。”
不應該啊!
宋一然心里犯了糊涂,按道理來說毛小芹不能騙她吧!從畫像上看,人物面部飽滿合理,應該不是瞎說的,難道說,細節上有問題?
宋一然拿著畫比來比去的工夫,宋大勇帶著生活秘書回來了。
老頭子精神很好,撿寶似乎也很高興,苦了生活秘書,一身汗,看來溜狗的工作是交給他了。
撿寶脖子上的繩套剛一松開,它就撒歡的往宋一然身邊跑,好像在說,這里地方好大,隨便跑,老子跑得真過癮。
宋一然嫌棄地把它的狗頭撥到一邊去,望著手里的這兩副畫像出神。
到底哪里不對,哪里出了錯。
大公子的身份背景,應該就是圈子里的人!宋春華年紀也不輕了,如果大公子是誰家的后輩,他應該認識的。
難道……
不會的,大公子手段超群,肯定是有倚仗的,他絕對不會是個普通人。
正想著呢,就見宋大勇坐到她現前來了,“然然啊,你這是咋了,這兩人臉上有花啊,你看了半天?”
宋一然看到宋大勇,眼睛頓時一亮,“哎,對,你來看看,這兩個人你認識不。”宋大勇雖然年紀大點,老眼暈花,且多年沒有出去和跟老同志們應酬過了,但是本著多打聽多問的原則,宋一然還把手里的畫像遞了過去。
宋春華覺得這個是一個腳底抹油的好時機,他往后倒了幾步,“那啥,爸,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
宋大勇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心說誰管你啊!我還要陪我外孫女呢!
“然然啊,這是誰啊?”
“就兩個我要找的人,所以問問您認識不認識。”
宋大勇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疑惑,他把臉都要貼到那個畫像上去了,宋一然嚴重懷疑他不是認識這兩人,而是根本看不清。
“你需要放大鏡嗎?”
“不用,老花鏡就行。”宋大勇慢條斯理的從衣兜里拿出老花鏡戴好,細細的拿起季柯的畫像看了幾眼,“嗯,不認識。”
撿寶往宋一然腳邊一趴,豎著耳朵聽聲。生活秘書許安榮覺得,要不是有批文控制,這狗怕是要成精。
“這個……”宋大勇看到大公子的畫像時,明顯愣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這個看著有些面熟啊!”
宋一然大喜,沒想到瞎貓真的能碰上死耗子啊!這不是巧了嘛!你別看宋大勇八十多了,還真是,比宋春華有用多了!
“真的面熟啊?你好好看看。”
宋大勇把老花鏡往下扒拉一下,看著宋一然道:“這人干啥的,瞧著可沒有雷家那小子精神。”
八十多歲的老頭還八卦,想些有的沒的?
“不是,這個人啊,很重要。我們得悄悄的找他,不能大張旗鼓的找!您好好想想。”
“是不是就這小子害你?”
宋一然點了點頭,“應該就是他!”
宋大勇身上的氣勢一下子就起來了,“那你說,害你媽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宋一然點頭,“也有可能。”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兒,這人瞧著也就三十歲,還不到二十歲,就有這種手段……”宋大勇默默的看了宋一然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這個問題宋一然之前也想過。
“這個人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露,十多年的策劃,他自己一直都沒冒頭,而是找了無數桿槍替他做事!可見他是一個謹慎又精明的人。”宋大勇的思路非常清晰,光是聽他說這幾句話,你很難想象他是八十多歲的人。
“這些與年紀有關,也無關!有些人,天生就是陰謀家。”宋一然停了一下,雙眼驀然發紅,想到一個讓她微微顫抖的可能。
會不會那個大公子也是穿過來的?要不然就是重生的?
宋一然的心微微有些亂,好在宋大勇一直盯著手里的畫像瞧,沒有看到她的異樣。
宋一然暗暗調整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心情平靜,她有種預感,自己離大公子好像越來越近了。
“年紀大了,記性真的是越來越不好!總覺得這人面熟啊!”
宋一然連忙道:“您別著急,慢慢想,您可以做一個時間切割。先想一想自己有長時間沒有會客見外人了,再想想上次見小輩的場合是什么時候,慢慢篩選,總會想起來的。”
宋大勇一聽,當下道:“嗯,有道理,小許啊,你說然然這孩子是不是特別聰明,是不是像我?”
您可拉倒吧!
許安榮差點沒笑出聲來,但是咱得給領導留面子不是嗎?
“你那是啥表情啊?”宋大勇招了招手,“你過來,你也幫我看看,這兩個人,你認識不認識。”
許安榮看了兩眼,盯著大公子那張畫像看了半天,一直在琢磨著什么。
宋一然連忙問了一句,“許秘書,這個人你認識嗎?”
宋大勇也道:“你照實說,這人你有印象嗎?”
“領導,這是不是李家的那個孩子?”
宋一然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斷了他們的思路。來宋家這一招果然用對了,這個圈子里,就沒有什么人和事兒能逃得過宋家的法眼。
只要大公子確有其人,只要毛小芹提供的畫像準確,就肯定能把人找出來。
“哪個李家?”
許安榮就道:“李昆李領導家。”
他們家,有點麻煩啊!
“我不記得他們家有這號人物啊,看年紀的話,這孩子應該是李昆的孫子輩吧?”
李昆的位置不低,大家可以把他想象成二把手。他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都在相關部門擔重要職位。
“嗯,您記不記得,李領導家的二兒子,叫李業,他有個兒子,自小身體不好,坐輪椅的那個。”許安榮道:“其實幾年前,您還真見過一回,那次不是李領導病了,您正好在醫院檢查身體,就順道去探望,然后看到他二兒子一家了,您回憶回憶。”
宋一然聽得極其認真,生怕錯漏掉一個字。
“二兒子,李業!哎,是不是在運輸部門啊?”
“對!”
宋大勇把老花鏡摘下來,“你這么一提醒,我還真想起來了!李業有個女兒,有個兒子,兒子好像身體一直不太好。他女兒有一次好像還走丟了是不是?這李業家還真是多災多難的。”
宋一然突然想起一件事,雷千鈞說過,當年雷軍救了一個女孩,后來發現那女孩的父親就是軍中領導。雷家父子倆受雷澤打壓,不得以從隊伍上退出來的時候,就是那個女孩的父親找了關系,把雷軍送到了海市的辦案局,然后安排他回京,成了特安科工作組的一員。而雷千鈞的一系列秘密操作,都跟這位老領導有關!
難道說,天下真的有這么巧的事?
老子發好人卡,兒子孫子在后面拖后腿?
這也太扯了吧!
不行,她得回去,跟雷大哥商量一下這件事兒。
“確定嗎?真是他們家的人?”
“看模樣,有八分像,但是當時那孩子比較瘦,會不會現在身體好了,所以胖一些了?”
宋一然拿過畫像,暗想著,一個人是胖是瘦,還真的挺影響容貌的。不過五官上看的話,應該還能看出原來的影子。
不管怎么說,這是一條線索啊!
“許秘書,能不能給我安排一輛車啊,我想回去。”
宋大勇急了,“你忙的什么,多住兩天嘛!”
“我有重要的事情辦。對了,這件事,你們先不要插手,要裝做不知道的樣子。等我有需要了,再來找你幫忙,行不行?”老小孩嘛,你得哄著。
宋大勇一聽樂了,“真的啊,你能讓我幫忙?”他總覺得這丫頭是在給他灌迷魂湯吶?
“真的,我搞不定的時候,一準兒找你。”
“行,行,不過,這狗你得擱我這兒,沒事的時候啊,它還能陪陪我。”說白了,宋大勇拿撿寶當人質呢!
宋一然巴不得有人照顧這位呢,“行,你得好吃好喝的供著它啊!撿寶跟著我,天天吃肉,一天委屈都沒受過。”
宋大勇大手一揮,這都不是事兒,沒有肉,還沒有骨頭嗎?
“小許啊,你找人,開車送她回去。”
許安榮連忙點頭,“好了領導。”
宋一然坐著宋家的車回到了大院,急不可奈的回了雷家。
徐英紅帶著雷瑩瑩竄門去了,主要是二兒子不在家,她心里不好受,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干脆找點事情做,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竄門就是個不錯的主意,東家長,西家短的說幾句,這心情也能好點。
雷千鈞在家,一看宋一然回來了,眉毛當下揚了起來,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掩飾不住的。
再一看撿寶沒跟回來,很好!更滿意了。別以為他不知道,那狗子一直跟他較勁呢!想跟他爭寵,想都不要想。
“怎么突然回來了?小沒良心的,說跑就跑。”宋家伙食好啊?
宋一然把帽子摘了,圍巾摘了,坐到沙發上道:“倒杯水,渴死了。”
大長腿站起來,給她倒了一杯水。
宋一然喝了一口水,捧著杯子問雷千鈞,“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以前叔叔在隊伍上的時候,救過一個領導的孫女,他們家是不是姓李。”
“是啊!怎么好好的問起這個。”
“我問你,那位老領導叫什么,他有幾個女兒,幾個兒子?”
宋一然從來都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她這么問,絕對是有原因的。
“叫李昆,大名鼎鼎啊,我估計沒有幾個人不認識他。他的女兒嘛,聽我父親提過,好像是兩個女兒,兩個女兒。”
差不了!
宋一然把自己在宋家了解到的情況跟雷千鈞說了。
雷千鈞聽后,眉毛緊緊的蹙在一起,一副攤上大事的樣子。
“如果真是他們家,那可遭了!”這就不是一盤棋的事兒了!
李家這是布了一個驚蠶陰謀,把他們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啊!
“李業的那個兒子,到底是不是大公子還有待考證,你最好問問叔叔,要是有機會去見見這位李家的孫子就更好了!”宋一然道:“我特別想知道,他到底是病好了,還是……”根本換了一個人!
“行,我先給我爸打個電話。”
宋一然換衣服去了,她洗手的工夫,雷軍就回來了。
想來,這件事在他那跟天塌了也沒有兩樣!畢竟老領導對他有維護提拔之恩,要真是他家的孩子出了事,這……
“然然,我都聽雷雷說了,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跟我說一遍,還有,那副畫像我要看看。”
宋一然把畫像拿出來,又把許安榮和宋大勇的話重復了一遍。
雷軍盯著那副畫看了良久,心里像塞了一團棉花一樣難受。
“叔叔,你見過李業的兒子吧?”
雷軍點頭,“單從這畫像上看,兩個人至少有八分相似。我上次見到那孩子,是六年前,老領導生病,我正好出差到京城開會,就去探望了一下。當時老領導的幾個孩子都在,李業的這個兒子也在。應該跟你外公說的是一個事兒!”
宋一然連忙問道:“那他身體情況怎么樣?您看是真病,還是裝的?”
雷軍不是專業人士,當時也沒看那么仔細,一時間還真不好分辨,“他挺瘦的,臉特別白,病態的那種,其他的,看不出來。不過李家這個孩子是胎里帶來的病,很多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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