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紀事

第一百零二章 心儀

秦媛一驚,忙伸手捂了他的嘴,低聲說道:“你瘋了,你什么身份,我現在什么身份,胡鬧什么。”

衛雍抬手拉下她那略帶薄繭的手,眼神柔和,聲音卻是堅定不容拒絕:“這些你都不用管,一切有我在。”

秦媛聞言雖然有些感動,卻仍舊冷了臉色:“衛止戈,你是覺得我只能躲在你身后,只能做你后宅中的賢妻良母么?”

衛雍聽她語氣冰冷,神色也帶著十分的不悅,忙討好的笑道:“我怎會這么想,我只是想要名正言順的將你留在我身邊,我想要好好的照顧你。”

秦媛水一般的眸子直視著衛雍,良久才嘆了口氣,說道:“你覺得,若是晉王察覺到我尚且活著,會怎樣?”

衛雍神色一冷:“你放心,有我在,他永遠不能對你怎樣。”

秦媛見他仍舊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能緩緩將手抽了出來,正色道:“止戈,我知你是一心想要護我,助我。但是此事終究是我蘇家之事,我不希望因著我而連累整個定國公府。而且,”她聲音一頓,更加的鏗鏘有力,“我蘇瑾從不是那等肯屈居后宅的女子,更何況在如此形勢之下,我又怎能安心躲在你身后,安享太平日子?”

衛雍望著眼前的少女,她容貌較以前已是大不相同,曾經的蘇瑾玲瓏嬌小,容貌驚人,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可是眼前的少女,眉眼英氣十足,身量頗高,更像是尚未張開的少年一般。

也許正是因為容貌的變化,少女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更為的堅定,更加讓人折服,也更讓他傾心。

他嘆了口氣,伸手輕輕理了理秦媛的鬢發,聲音低沉的說道:“你不在這段時間,午夜夢回之時,我常常會想,若是重回那一日,我會不會攔著你,不讓你出京。”他眼眸如水一般,靜靜的注視著秦媛,“每次夢醒,我總是會想,若是我攔了你,你或許會繼續留在我身邊,可是,你會埋怨我一輩子。”

“我不知道哪個于我而言更為痛苦,可是我卻知道,若是留了你,你會痛苦一生,內疚一生。與其如此,我倒不如放手讓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如此一來,至少你是無憾的。”衛雍說著,聲音微微的哽咽,他緊緊握著秦媛的手指,“如今,我終于有機會問一問你。瑾兒,當日我不曾攔你,眼睜睜的看你命喪敵手,你,可曾怨恨于我?”

秦媛聽出了他這句話后的怯懦,她抽出自己的手,雙手捧住面前男人的臉,聲音柔軟:“我怎會怨恨你,若是當日你攔了我,我才要埋怨你。”她唇角微揚,“你我相識多年,我什么性子你能不知,當日我北上遼東,又豈是你能夠攔得住的?”

衛雍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再次伸手將面前的人攬到了懷里,感慨道:“如今你又回到我身邊了,上天待我甚厚。”

二人又竊竊的說了好一會子私話,待到秦媛離開的時候,天色都有些晚了。

秦媛緩步向著自己那偏僻的小院行去,衛雍站在書房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良久,想起她一再叮囑自己莫要露了什么行跡,終是嘆了口氣,回了書房。

門外的逐海與衛風傻傻的守了一下午,見秦媛出來后,自家主子望夫石一般的傻傻矗立著,一時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又紛紛低下頭,姑且裝作自己什么都沒有看到吧。

衛雍進了書房,想了一會兒,揚聲將逐海與衛風二人喚了進來。

二人低著頭進了書房,就聽到自家主子聲音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喜悅:“衛風,撤了望月樓里的人手,派幾個府里的護衛過去好好守衛著。再多派些機靈點的丫頭過去伺候,上次那個丁香太過膽小,她怕是不會喜歡這樣的丫頭,調出望月樓吧。”

衛風與逐海聽的瞠目結舌,這小秦到底與主子都說了些什么,竟是讓主子態度整個轉了個彎,莫不是,主子......

二人再次悄悄的對視了一眼,都將那個荒謬的想法咽了回去。不會的,主子對蘇家小姐的心思誰人不知,又怎會如此輕易就別戀她人了。

衛雍顯然是沒有發現下面這兩人之間的小動作,自己坐在上位絮絮叨叨了許久,卻總是覺得還有不妥的地方,他嘆了口氣,忍不住低聲喃喃:“果然還是把她娶回來才最放心。”

這么一句話,自是沒有逃過下面聽吩咐的二人的耳朵,二人立刻震驚的抬頭,卻見自家公子眼神柔情似水,一向冷硬的面容此刻也柔軟了下來。

這小秦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讓一向冷靜的主子變成如此模樣?!

衛風偷偷捅了逐海兩下,對著他擠了擠眼,示意他問兩句。逐海一臉苦笑,暗自想了一會兒,這才大著膽子低聲問道:“主子,您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衛雍聽到他的話,笑容更盛,這一笑竟是讓下面的兩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主子,莫不是認真的吧。

衛雍的話立刻就證實了他二人的猜測,他笑著想了一會,這才低聲說道:“你二人自幼便跟著我,我的事情再沒人比你們更清楚的了,”他頓了一頓,似是在壓抑心中的激動,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方才秦先生與我已經說的十分清楚了,我不再疑心于她,你們也不要為難于她,多照顧她一些。她雖然事事好強,可畢竟還是一介女子,我須得多護著她才行。”

逐海聽了他的話,心中忍不住腹誹,您這何止是不再疑心,簡直就是把您心儀于她寫在臉上了。

主子能夠再次喜歡上什么人,他與衛風是自然是十分高興的。

只是,那小秦的身份著實是難以與主子匹配的。

他想到這里,終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主子,若您真是為了護著小秦,還是不要輕易變了望月樓的規矩。”他斟酌了一番,這才低聲的說道:“小秦不過是遼東一介貧困的軍戶女,能夠走到今日已經被人稱是有了大造化,若是您再對她多加關注,怕是就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逐海的聲音很低,“您還是莫要失了分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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