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雍與秦媛二人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墻內,官邸內十分安靜,四周漆黑一片,沒有半點聲音。
兩人小心翼翼的四處看了看,見沒有什么人,這才小心翼翼的沿著墻慢慢的移動起來。
因為是初一,夜空之中沒有一絲的月光,二人便只能摸黑前行。
兩人就這般沿著墻繞過了東側的跨院,來到了正院之中,這一路竟是沒有遇到半個人影。
這會不單是秦媛覺得奇怪,就連衛雍也感覺出蹊蹺來。他握緊了秦媛的手,湊到秦媛的耳側,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這偌大的府邸,竟真是半個人也無。”
秦媛抿緊嘴唇,沉默著沒有回話,眼睛卻無比的明亮。她微微的搖了搖頭,以眼神示意衛雍。
衛雍順著她的眼神,往正房的位置看去。這里應當是后衙的正院,也就是說,這應當是溫琮曾經居住的地方。
這是個簡單的三進院子,第二進正房五間,東西廂房各一間,后一進大概就是仆役們居住的后罩房了。
二人此刻所站的位置便就是這正房東側的墻角處了。
這院子并不十分的大,一眼便可看到全部。院子中央只擺了兩口大缸,無花無樹,抄手游廊連接著兩側廂房,欄桿上掛著的燈籠沒有任何光亮,無聲的隨著風擺動著。
這院子中處處透著荒涼陰森之感,二人也不多做停留,一個閃身便到了那正房的門外。
正房的隔扇木門并沒有上鎖,不過是虛掩著,輕輕一推便吱呀一聲打開了。
秦媛見此,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拉著衛雍便徑直進了門。
屋中黑漆漆的,沒有半絲光亮,秦媛閉目適應了好一會兒,這才能模模糊糊的看清屋中的擺設。
這是個中規中矩的廳堂,迎面墻上掛著一幅字畫,因為太黑看不清就是哪位大家的手筆。下面擺著一張八仙桌并兩張太師椅,另有兩排圈椅高幾放在下首。
秦媛繞過東側的雕花落地罩,看到東次間擺著一張十分寬大的跋步床,顯然是作為內室使用的。
見狀,秦媛并未再往里走,而是轉身示意衛雍往西次間而去。
兩人輕聲走到西次間,掀開了棉布簾子,便見到幾個巨大的落地書架,上面擺滿了各色的書冊,甚至還有舊時的書簡混在其中。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房眼中看到了欣喜之色,這才次第進了這間書房。
溫琮的書房之中布置更為簡單,不過幾個書架,一張書桌,幾把圈椅而已,這房中,連一個裝飾用的博古架都沒有放置,可見主人是個極其務實的人。
秦媛想到這里,眉頭不由微微皺了起來,這樣一個人,竟真的會為了支持太子,而做出這等勾結山匪的事情來?
還未等他想明白,衛雍卻將她一把拉到懷里,一個轉身便躲到了書房西側的稍間呢。
秦媛雖是沒有回過神來,但也明白衛雍不會無故如此,便也就摒了呼吸,安靜的躲在衛雍的懷里。
果然,院子里傳來了輕淺的腳步聲,緊接著,正房的門被輕輕的推了開來。
秦媛不敢有所動作,只得將唇抿的緊緊的。她可以感覺到,衛雍的身體已經緊繃了起來,呼吸也放的極輕。秦媛想要伸頭看一看,衛雍似是發覺了她的想法,圈著她的手臂更是用力了些,寬大的手掌也輕輕的附在了秦媛的口唇之上。
來人的動作十分輕,他將廳堂的隔扇關好,便徑直往書房而來。
那人似是知道這房中院中沒有任何人,竟然不知從哪里摸出了個火折子來,刺啦一聲便將桌案上的燭臺點著了。
秦媛看著那暖黃的燭光從棉布簾子的縫隙中漏過來,便借著這微弱的光,將這稍間打量了一番。
這間屋子似是作為存放雜物用的,靠墻放著兩個巨大的柜子,旁邊摞著四五個掛著鎖的箱籠,那兩個柜子的柜門上也都掛著鎖。
除了這些箱籠,她與衛雍的身后則是放著一架屏風,其他的,因為秦媛不敢動,便再也看不到了。
而此刻,書房中的人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東西,此刻正稀里嘩啦的翻動著書冊。
秦媛眉頭微微微微蹙起,她緩緩抬起頭來,衛雍感覺到她的動作,也低下了頭來。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之色。秦媛收回眼神,透過那縫隙向外看去,卻只能看到一個漆黑的身影在墻壁上搖晃著。
那人翻找了很久,似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猛地將手中的書冊扔到了地上,口中也不知咒罵了句什么。
就在秦媛覺得他會有什么動作的時候,書房之中卻響起了一聲低低的嘆息之聲:“你怎的還是這般沒有耐性。”
那聲音雖然很低,但是仍是掩蓋不住聲音里的陰柔之色,秦媛猛地睜大了眼睛,她能感覺到,衛雍此刻也是渾身緊繃,他們二人竟然都沒有察覺到,書房之中方才竟然不止一人!
那聲音頓了一頓,好一會兒便又響了起來:“罷了,尋不到便算了。咱們來了幾次了,也沒見有什么人來這里,應是也沒什么要緊的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去交差的好。”
這聲音非男非女,又似男似女,聽在人耳中十分的難受。秦媛與衛雍卻瞬間便能判斷出,這說話之人應是個無根之人。
這人說完了話,也不等另外一人回話,便噗的一聲吹息了燭火。
秦媛與衛雍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仔細聽著旁邊書房中的動靜。
那尋書之人似是有些煩躁,哼哼了兩聲,便抬步往外走去,期間仍舊混雜著那陰柔的聲音:“你莫要著急,找不到就算了,許是根本就沒有也說不準呢。”
那腳步聲似是越行越遠,最終沒了半點聲息。
兩個人又站在這稍間里默默的等了半晌,終是再聽不到任何聲音,這才將身形稍稍放松了下來。
只是還未等二人完全放松下來,便聽到咔嚓一聲,木制的雕花窗扇瞬間碎裂開來,一個身穿黑衣的蒙面壯漢舉著大刀便跳了進來。
與此同時,那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還當是自己聽錯了,原來竟還真有兩只小老鼠偷跑了進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