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在莊子上生活的人雖然不是下人,但戶籍卻也是落在莊子上的,如果東家生氣攆出去了,那以后就真的走投無路了,自然也不會輕易的做得罪東家的事。
要是換了別人說不得還能去官府說理,可是這位的后臺卻太硬了,他們這樣沒有地位的佃農們根本沒有可能撼動。
一時,劉莊頭想清楚了一些,對瑾娘的態度又恭敬了些,小心翼翼的,生怕說錯了一句話。
瑾娘點頭,這才說:“你回去立刻安排人來,我這里有已經泡好的種子,需要先種上育苗。”
停頓一下,瑾娘又想起來,以后是要按照地畝給莊子里的人承包的,育苗的地卻不知道是落在誰家了,只怕是這還要單獨計算才行,好在也就是幾日時間,這點小錢她還是能拿出來的。
“是,東家,我這就找人過來。”
“要得用的,會做莊稼活兒的,至于那不能做,做的不好的,你也別給我推薦。今天來干活的這些人是額外給工錢的,不管飯,二十文一天。”
這價格算是極好了,就是京城里的人工比其他的地方稍微貴一點,但也不會貴太多,壯勞力一天也不過就是二十文,可那是要干整整一天的。
莊頭也在擔心這個問題,雖然答應了喊人過來,但現在這樣,萬一都要算怎么辦?
卻沒想著東家竟然想的如此清楚,也知道東家肯定不是個會算計他們的人,頓時釋然了。
“東家且放心,我回去就喊人過來搬種子。”
瑾娘原本想著讓嚴華將種子搬過去就行了,再一想,這樣的事兒,本就不是嚴華應該做的,遂應了下來。
莊頭走了之后,瑾娘又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自己手中現在這些經過系統改造會加快生長速度的種子要怎么種植?
不光是不能假人之手,就是種的地方,也不能允許其他的人進去,如不然,要惹出事端。
看起來,還需要在莊子上尋摸一處好地方才行。
不說瑾娘這邊如何打算,只說劉莊頭回去之后,他家里許多人都在等著消息呢,倒也省的還要一個個的去找人。
“莊頭,東家到底咋說,這些地……”
劉莊頭示意眾人稍安勿躁,不要喧嘩,這才將瑾娘的話一一轉述,當然了,關于給他工錢的那一部分是省略了的。
“東家是個仁善之人,都為我們想到了,我算了一下,東家這樣開的工錢,可比我們自己種地還要劃算許多哩。”劉莊頭志得意滿的說道。
可是,卻還是有人懷疑了,問道:“萬一我們一年種下來,東家舍不得給糧食咋辦?”
“這不會,東家不是這樣的人,糧食東家應了,說是下收的時候發四成,等秋收的時候發剩下的六成,銅錢卻是要等莊稼徹底收清楚之后才會給各位,我想著也好,到時候正好拿著過年。”
“只要東家可靠,我們就這么干,左右也餓不著了。”有人率先說。
這一個人答應了,其他的人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忙就爭先恐后的應了。
劉莊頭這才說了還要育苗的話,又指了幾個平日里心細會干活的,說是先去育苗。
其他的人聽到有錢拿,還是有意見,可是劉莊頭的話說的很清楚,育苗是關系到他們以后的莊稼能不能豐收的大事,要是莊稼受了影響,他們不光是拿不到糧食和錢,還要賠償損失的。
眾人也就不爭不搶了,這幾日莊子上要是還沒事情做,倒是可以去城里先打工也是一樣。
下午,瑾娘指導莊子里的人種完所有種子,發了工錢之后,就帶著嚴華朝著山腳下走去。
“東家,那山上有野豬的,莊子上的人等閑也不敢進去,要進去也是好些人一起才敢去。”莊頭忙就對瑾娘說道。
瑾娘一愣,可是隨即也是失望了,這山上有野豬,那種地是絕對不行了,種了再多,也不夠野豬來撅兩嘴的。
“東家要去,我護送著您去就是了,個把野豬我還是能應付。”嚴華卻不是十分在意一頭野豬,憑著她的本事,一頭野豬真算不得什么。
瑾娘笑了說:“既然有野豬,那就今日且不去了,待過兩日抽個時間再說,到時候你給咱們獵一頭野豬嘗嘗鮮。”
后世的野味不光價格貴,還有很多都是保護動物,根本是有價無市,但在這里就不一樣了,只要有本事,山里的野味隨便吃也沒人管,她也算是大飽口福了。
莊頭聽的嘴巴一抽一抽的,這個看起來不咋結實的女娃娃信口開河說,個把野豬應付起來沒問題,而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還說讓獵野豬嘗鮮,難道他們當野豬是野雞一樣好抓?
不過,人家是東家,愿意說什么就說什么,這些地是她的,山也是她的,那些野物也是她的,說不定就聽她的話呢?
劉莊頭這樣的想法在嚴華一個人拎著一頭野豬下山的某一日,終于消失殆盡了,才知道,原來這主仆兩個不是吹,而是實打實的有這個本事。
瑾娘卻不管他,只問道:“我們莊子里的這些地都是連在一處的,還是有不與其他地連在一起的?”
莊頭忙就將莊子里的情況介紹了一遍,很是詳細,經過他這一番介紹,瑾娘也有基本的概念了。
莊子里的地,大概是三大塊,一塊在村子的最東邊,那邊有四百多畝,是莊子上最好的地,另外一處有三百多畝地,也是上等的地,產量與東邊的一片差不多。
這兩塊地之間,有一塊二百多畝的地,因為地勢高一些,遇到干旱年景,產量就要低一點,是莊子上次一等的地。
除了這三大片之外,在莊子最西邊的山灣灣處還有一塊地,大概十來畝的樣子。
這塊地說起來應該不錯,靠山靠水都比較近,但實際上,這塊地卻是最不好的,一半干旱一半水澇,除非是非常正常的年景,要不然,收成都不好,是莊子上最次等的地。
瑾娘對此就有些無語了,十來畝地,一半水澇,肯定是因為地勢太低的緣故,一半干旱顯而易見是因為地勢較高,難道就不能稍微平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