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后院借了兩個蒲團,席地坐在祠內。
抬頭便能看見墻壁上掛著的祈愿牌。
離他們最近的牌子上寫著:
我其實只想和你在一起一次,哪怕只有1秒。
弋陽緊握住她的手,輕聲耳語。
“我去求根紅線來。”
偏頭,感覺冰涼柔軟的觸感從耳根擦向鼻尖。
她蹭的一下臉就燒起來。
望著他,有些疑惑。
“求紅線做什么?”
“栓住你和我的姻緣,百年千年萬年都要在一起。”
輕飄飄應一聲。
“嗯。”
“嗯?就這樣?”
她閉眼盤坐,不說話。
弋陽靠過去。
“阿寂學識淵博,不知李復言的續玄怪錄有沒有看過?”
“沒有。”
“那正巧,我偶然聽過可以講給你聽。”
“隨你。”
話音剛落,他就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
“唐朝時杜陵有個書生韋固,借宿宋城,偶遇一白發老翁倚著布袋子月下翻書。”
祠里石像大喇喇的杵在眼前。
這是在講月老呢。
“他湊過去看,好歹也飽讀詩書,竟然一個字都不認識,”
“于是不恥下問,老翁笑著說,這是婚牘,世人姻緣皆在其中。”
“書生又指了指袋子問作何用。阿寂,你說那是用來做什么的?”
不假思索。
“里面該是紅線吧。”
弋陽彎眼笑著,夸贊道:
“對。真聰明,那就勉為其難獎勵你些東西吧。”
說完,從衣服口袋里拿出根紅線,纏繞在她腕間。
“那老翁回答說,袋子里是紅線。世上男女自出生就被各自的姻緣栓住。即便是仇敵之家,貴賤懸隔,丑美不等,吳楚異鄉。”
腕上的紅繩被打成死結。
弋陽抬眼看著她,眉眼里全是耀人的星辰。
“此繩一系,終不可逃。”
雨砸落在屋檐上,噼里啪啦的。
轉動手腕,看著上頭平滑樸實的紅線,輕聲問道:
“哪里來的?”
“月老給的,說給我綁媳婦用。”
“瞎說八道。”
弋陽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樂鼠和我你是賴不掉的。”
“我知道。”
你是命里注定。躲不了,逃不掉的。
福德因果,姻緣際會自有其始終。
“阿寂,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她抬頭。
“嗯?”
弋陽明顯有些緊張。
捏著她指骨的肉,有一下沒一下。
“我們的事老宅都知道了。”
看出來了,不然幾位姨也不會一齊出現在北京。
“阿媽想讓我們這次回去先領證訂婚。你覺得怎么樣?”
沒有一絲猶豫,點點頭。
“好。”
弋陽高興得站起來,來回走了兩三趟。
眉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原以為這樣的進展太快,阿寂會不適應,會覺得陷進牢籠不得自由。
都準備了一萬個說辭應付老太太。
沒想到直接就說好。
他跪坐著抱抱她,聲音顫抖又克制。
“你說真的?”
回擁著他。
看了看手上系著的紅線。點頭。
“嗯。反正你和樂鼠也賴不掉了。結婚是遲早的事。”
弋陽顯然是激動的,身子顫抖著緊緊抱住她。
“沒錯。你賴不掉的。”
“嗯。”
屋外的雨七零八落漸漸小起來。
有人撐傘出去,有人撐傘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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