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時光真美!她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盛滿書的書柜照片,發到了朋友圈,沒有任何的文字說明.
她很少發私人的圈,一般發的都是學校里的事情或者學生的事情.難得一見的發這樣的朋友圈.
易鳴正在用手機看朋友圈,無意中看到奚南罕見的發圈,而且還是一張書柜的照片,他起初是躺在沙發上的,此刻一個挺身坐了起來.
這張照片上的物件是他熟悉的,他也曾經站立在這個書柜前挑選自己愛看的書籍,那種老式的紅木書柜,他將照片放大,書柜里面的書籍名稱都是一清二楚的,而且他還看到了書柜前的擺件,那是一個水晶音樂盒……
這個音樂盒是他用省下來的生活費,為奚南買來的作為她的生日禮物送給她的.
音樂盒靜止在舊時光里,而易鳴的心卻再也平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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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八歲的奚南隨媽媽去外婆家,外婆家在青溪縣東面的姚口鎮,鎮子一面環山,一面渡水,要想到外婆家,必須坐渡船。
每次來外婆家,奚南都特別興奮。她整日被爸媽關在房間里學習畫畫,玩伴很少,縣城里也沒有去處可以自由的玩耍。到了這里可以盡情的玩耍,在外婆家媽媽特別的溫柔,對她管理的也不是特別嚴厲。
擺渡船的一家和外婆家是一個渡口的,是外婆的表哥家,于是表哥家的兒子就是媽媽的表哥哥,而表哥哥的兒子就這樣變成了奚南的表哥哥哥。
表哥比奚南大了兩歲,但和奚南都是同一年上的小學。表哥整日皺著眉頭,黝黑的臉,單薄的身子,總是不愛說話,但卻非常聰明。會玩猜字謎的游戲,奚南喜歡這樣的哥哥。每次來都纏著他玩兒。他的身邊總是跟著一條大黑狗,奚南特別怕狗,但這條大黑狗一見到奚南都聽話的坐著不動,不在跟著表哥,因為它知道奚南一來,小主人肯定趕它走。
六歲上學以后,奚南就不愿意喊他表哥了,大人喊易鳴,她就一鳴,一鳴的喊過不停。
媽媽糾正過她讓她喊表哥,她卻固執地繼續喊一鳴,因為上小學一年級的她已經會一些成語了,一鳴多好聽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嗎?喊著喊著,說不定哪天哥哥就真是一鳴驚人了。
好吧,表舅每次都笑瞇瞇的對媽媽說:“你別糾正她了,一鳴挺好的,要是真給南南喊出名了,我感謝她還來不及呢。”
每次喊他一鳴,易鳴并不惱火,他很少開懷大笑,總是一副寡淡的表情,但對奚南卻是非常照顧,畢竟是縣城里來的漂亮女娃,吹彈可破的肌膚,嬌柔的身軀,來到這個簡陋破舊的渡河口,一個不小心掉水里去了都不知道。
奚南每次來都是興高采烈的,又可以和哥哥自由的玩耍了,而易鳴每次都如臨大敵,這個小姑奶奶又來了。爸爸交給他一個艱巨的任務,必須時刻保護她的安全。
因為暑假她和媽媽都沒有課,所以在外婆家多待了幾天,奚南那幾天天天纏著易鳴和她玩,但易鳴是有工作的,他的工作就是放家里的那頭水牛,奚南也想跟著一起去放牛,易鳴起初不同意,奚南就去纏著表舅,表舅最疼她了,替易鳴答應了她的要求。
那頭水牛性子比較燥,那天她和易鳴一起騎在牛背上好不愜意,來到放牛灘地,奚南下來和易鳴一前一后的牽著牛繩,看牛兒酣暢的吃草。
奚南專注的看著牛,猛然感覺到腳面上有冰涼涼的東西滑過,她低頭去看,一條水蛇正游過她的腳面,她陡然一聲尖叫,“蛇,蛇,蛇”迅速的丟掉牛繩子。易鳴低頭一看,一條水蛇正呲溜一聲從奚南的腳邊游走。
“咬到你了嗎?”易鳴急切地問。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奚南嚇得哭了出來,泣不成聲,轉身撲向易鳴的懷抱,易鳴伸出手去接,奚南順勢敏捷地攀上易鳴的肩頭,一雙腳終于離開了濕漉漉的草地,可是腳面上那種冰涼涼的黏滑感還存在,奚南的眼淚稀里嘩啦的流了下來,一張柔美的小臉哭的梨花帶雨。
易鳴比她高了一個頭,她的一雙手緊緊的纏繞住易鳴的脖子,易鳴被她勒著微微喘著粗氣,也不敢動彈。奚南哭的他的心都快要被她揉碎了,卻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奚南越哭越傷心,把頭埋在易鳴頸項間,干脆放開了聲音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起來,她的眼淚鼻涕糊了易鳴的一頭一身的。
連正在吃草的水牛都被奚南肝腸寸斷的哭聲驚擾了,停下了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