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攤？店鋪？”白司一認真地想了想，確實，見過了浮空城和螞蟻巢穴大街上隨處擺攤的玩家們，似乎除了幾種需要固定位置的經營項目以外，開店鋪并不是一般買賣行為必要的選擇才是。既然小灰灰鄭重地問出了這個問題，那這個問題的答案就絕對不是生意規模這樣簡單的回答。
“我不知道。”白司一想了想，依舊誠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果然沒去過其他線路。”小灰灰把這句話又重復了一遍。隨后揭開了答案。
“大城都會被分成一千條線路，這個你知道吧？”見到白司一點了點頭，小灰灰才繼續說了下去。
“這個游戲到底有多少玩家，誰都不知道，如果這些玩家都擁擠在一座城市里面的話，這座城市會建造得多么巨大呢？這樣有些事情就會變得很不方便，所以分線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玩家們在大街上擺攤，只是在某一線路做生意而已，而如果你去過同一座城市的其他線路，你就會發現，每條線路的城市布局和建筑都是一樣的，公共設施和店面也是同一處。”
白司一消化了小灰灰話里的意思，立刻瞪大了眼睛。
“是的，沒錯，就用我們的小酒館來說吧，你是從一條線路進入的酒館，但是，事實上，這間酒館是同時存在于一千條線路里面的。其他線路的人也可以推開酒館的門，走進來和你干杯。”小灰灰對著白司一做了一個干杯的動作，這個行為立刻讓她變得俏皮可愛了起來，“然后，干杯完，各自推門離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小灰灰吐了吐舌頭，又說了一句俏皮話，“你覺得，一條線路的生意，和一千條線路的生意，可以放在一起比較嗎？”
白司一立刻搖了搖頭。
“那你覺得，一個可以同時存在于一千條線路的店鋪，會是很簡單就可以開起來的嗎？點數，人脈，運氣，實力，還需要些什么，就需要你自己去發掘了。”
白司一深深地嘆了口氣，看來她想要達成安全地在城市里擁有一間店鋪做生意的愿望是遙遙無期了。
“啊，對了，我們一般把這種建筑叫做公共區域。聽說有很多人利用這種公共區域做快遞生意呢。”小灰灰又加了一句，為店鋪這個話題畫上了句點。
“可是，我聽到別的玩家說要在城市里買房子，似乎就可以固定傳送回同一座城市了？”白司一還是有一些不死心，想起了她數次聽到過的關于房子的話語，立刻提出了這個新的問題。
小灰灰用一根手指繞了繞她銀灰色的頭發，性感的嘴唇又勾起了一絲弧度。
“房子可不是店鋪。怎么說呢，房子啊，更像是一個掛在城市名下的，獨屬于你自己的副本，只有你和你指定的人才可以進入，也可以隨著你自己的心意布置。確實，在某個城市買了房子，以后從副本里面出來的時候，就可以選擇直接回到自己的房子，從而回到特定的城市了。我就在螞蟻巢穴有一間房子呦～”說道自己的房子，小灰灰的大眼睛彎彎地瞇了起來，顯然是很喜歡自己的房子。
“怎么買房子？多少錢？”聽到這個回答，白司一只覺得眼前一亮，如果能在游戲里有一個容身之所，而不是隨著副本被傳送來去，那或許會讓她心里安定一些。
“去房屋管理局。至于價錢嘛，就要看你想買的房子的大小了。價錢不同，大小也就不同，聽說最大的空間和一個真正的副本世界大小一樣呢。”小灰灰說起最大的房子，眼睛里也漏出了艷羨的目光，“我要是有那么大的一個房子，我就要給自己布置一片草原。”
“最便宜的，最小的，多少錢？”白司一立刻給自己定下了一個最切合實際最有可能實現的目標。她甚至在心里加了句，就算是一個鴿子籠大小的地方，只要是真正屬于她的，能讓她和弟弟有容身之地，那就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了。
弟弟......
就在這個詞語劃過白司一的心頭，她還沒有捕捉到這個詞語的含義的時候，小灰灰已經從嘴里吐出了一個讓人心驚的數字。
“是二十萬吧？我記得上次有個廁所那么大的空間，好像就是這個價格。”
隨著“噗”的一聲，一直小口喝著飲料安靜地聽二人講話的林飛飛又開始咳嗽了起來，臉色再次成了血紅色，這次顯然是因為太吃驚了所以才嗆到了自己。
白司一扁了扁嘴吧，只覺得嘴巴里一股木頭屑的味道，還是干巴巴地又問了一句：“不限量的吧？”
“放心吧，這個不限量，只要有點數想買多少個，買多大的在哪個城市里買都成。”小灰灰對著一臉苦逼之色的姐弟二人再次露出了笑容，這一次，她笑得露出了八顆整齊的小白牙。
姐弟二人又在酒館里坐了很久，白司一又撿了一些雜七雜八的問題向著小灰灰尋求答案，小灰灰倒是態度十分和善，只要是白司一問出的問題，就很是耐心地給出了解答。不過，似乎是被店鋪和房子那驚人苛刻的條件和價格給震驚到了，倒是問問題的白司一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啊，抱歉，又來熟客了，我去招呼一下。”小灰灰聽到門口風鈴的響聲，偏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個熟客，就和白司一告了一聲罪，起身走向了那位客人，她灰白色的小尾巴在她站起身來的時候“撲棱棱”地搖擺了幾下，就連明顯神思不屬的白司一，都抽空在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句“磨人的小妖精”。當然，白司一嘴上可沒有這么說，而是十分真誠地和小灰灰道了謝。
白司一回頭看了看林飛飛，或許是這杯飲料真的很勁道的原因，這個對食物非常饑渴的男孩竟然還沒有把它喝完。杯子里還有小半杯藍色和紫色交織變幻的，散發著迷幻色彩的飲料。白司一干脆拉過了另一根林飛飛沒有使用的吸管，也小口品嘗了一下這杯飲料。果然不愧是號稱“爆爆果”的果汁，飲料一入口，就噼里啪啦地開始在口腔里彈跳了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白司一小時后吃過的跳跳糖，至于味道，甜味中又帶著一絲薄荷的清爽，口味好極了，白司一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她就像是男孩剛才兩次發生過的事情一樣，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哈哈，姐，味道不錯吧？”林飛飛終于露出了從旅館離開后，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咳咳，快喝你的果汁吧。”白司一一邊咳嗽，一邊想要伸出手揉林飛飛的頭發，男孩很是機警地一縮頭，成功地躲過了白司一的這一次偷襲。
在林飛飛消滅剩余的果汁的時間里，白司一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論壇，找到了那個關于舊皮鞋旅店開門出去會有驚喜的帖子，想要在下面留言一句，警示后面的客人，開門出去還是會有危險的，卻沒有想到，在那個帖子后面，發現了兩條新的留言。
第一條，只有兩個鮮紅的大字：“救我”。是一個直接露出名字，叫做“虛幻不過真實”的玩家留下的。
第二條，則是名字叫做“舊皮鞋旅店老板漢普”的人回復這條留言的。
“兄弟，你在哪里？是被埋在礦洞里面了嗎？別著急，城管們已經過去了。”
白司一的眼皮顫動了一下，還是沒有勇氣去添加這個叫做“虛幻不過真實”的人的好友。或許是女人的直覺，雖然老板說了這個人可能是被埋在了礦洞里才求救的，但是她的腦海里卻是回想起了那個被分成一塊塊的男人，畢竟，被埋在礦洞里的人，不會特意跑到這間旅館的帖子下面來求救。
對不起了，我幫不了你。白司一在心里和這個只知道名字的人道了一句歉，關上了論壇，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