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云教的核心大廳之中,穹頂上的白色云朵圖案依舊無時無刻不在噴吐著霧氣,把整間大廳籠罩在一片氤氳之中。空曠的大殿里,近期第一次變得隱隱綽綽,分成兩撥站滿了人。
人數較多的那邊有五十余人,都穿著著白色的長袍,低頭斂眉肅穆,在大殿里排成了一個整齊的隊列。這些人衣著神態相似,若不是長相實在是各有特點,體型也各不相同,實在像是一個模子里面印刻出來的流水線產品。他們幾乎都可以稱得上是丑陋的外貌,嚴肅死板的神情,再加上大廳里氤氳的霧氣和他們白色的服飾,讓人有種錯覺,他們所處之處是一座靈堂,他們是被紙扎出來的紙人,這里馬上就要和地獄相連。
至于大廳的另一半,則顯得氣氛隨和許多。二十余個穿著黑衣服的人三三兩兩地站立在屬于他們的這一側,低聲交談著,甚至還會有壓低的笑聲傳遞出來,讓白衣服一側領頭站立的一個,臉上長滿土豆模樣腫塊的人不住地皺眉側頭瞪視著他們。
穿著黑衣服的人們依舊我行我素,根本不把白衣服一側投射過來的目光當回事。仔細觀察黑衣服一側,可以發現,他們雖然都穿著黑色系的衣服,但是衣服的款式各有特色,他們的顏值也和白衣服那一側沒有可比性,每一個黑衣人都有各自的魅力所在,比白衣服那一側要養眼許多。
黑衣人群之中,最搶眼的就是一個像花蝴蝶一樣在人群之中來回穿梭大聲談笑的高挑女人。這個女人穿著一件有著鏤空花紋的緊身黑色皮衣,腳踩一雙細跟的高跟鞋,身材堪稱魔鬼,臉上化著黑暗風格的煙熏眼妝,涂抹著黑色反光的唇彩,一頭在頭頂編織了繁復花式的黑色長發,尾端是大波浪的模樣披散在身后,長度過腰。聽其他人和她打招呼的時候用的稱號,這個人就是群發郵件里面提到過的黑血女王了。
此時,黑血女王又旋轉著身姿來到了下一個小團體前,笑嘻嘻地和這個小團體里面的幾個人打著招呼。
“難得啊,大家竟然都來了,還湊在了一起。”黑血女王的聲音性感低啞,自帶一股成熟女人的優雅和魅惑。
“敢不來嗎,老大都放大招了。”回答她的是一對看起來只有六七歲大的龍鳳孩童中的男孩,這個男孩一頭銀色的短發,瞳孔也是銀色的,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男童襯衫和西褲。而一旁和他手牽手并肩站在一塊的小女孩,則是金色的長發,金色的瞳孔,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洋裝娃娃裙。這兩個孩子看起來十分幼小,誰能想到他們會是游戲里兇名赫赫的拜云教高層的成員。男童說著話,就用空著的一只手摸了摸西裝褲子的口袋,掏出了一個打火機,又順手摸出了半盒香煙。看到男孩的動作,女孩立刻拉長了臉,伸手在男孩的腰上擰了一下,“一會讓老大看到了,你又要挨扁了。”
“所以說我討厭來開會。”男孩皺著臉,把煙盒打火機又塞回了口袋里,抬頭看著黑血女王,“吸血鬼,你最近在忙什么?”
沒想到,黑血女王還沒有答話,從這一小群人之外就伸過來一個留著金色長發的男人腦袋,這個人“吱溜”一聲,低頭吸了一口托在手里的面碗,插嘴道:“誰叫我?”這個男人頭發凌亂,皮膚慘白,雖然面容俊美異常,但是配合上他歪歪垮垮穿在身上的復古禮服和他手里托著的一個泡面桶,怎么看都像是一個邋遢的流浪漢。
“小銀,真正的吸血鬼來了。”黑血女王看到這個仿佛幾年沒洗過頭發的邋遢腦袋,立刻笑得花枝亂顫,腳下卻后退了一步,因為已經有一股酸味從這個被叫做吸血鬼的金發男人身上傳了過來。
“小吸血鬼,你躲什么?”金發男人眼皮都沒抬,繼續吸溜著手里的泡面,“我還不至于身上發酸,是這面,味道真不錯,老壇酸菜的,你們要不要來一口?”
聽到“老壇酸菜”這幾個字,黑血女王和金銀童子立刻嘴角下彎,惡狠狠地盯著這個金發男人,女童嬌聲嬌氣地開口說道:“你是不是跟白色那邊攪和到一起去了,跑來笑話我們?”
“哎呦,別那么緊張嘛。”金發男人“咕嚕”喝了一口手里的泡面湯,咂巴了一下嘴,才說道,“雖然我沒被點名,可是后面那個被省略的‘誰誰誰’里面也有我的好嗎?你們看看人家小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好好學習一下。”
聽到金發男人的話,黑血女王和金銀童子立刻把頭轉向了一直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只是看著他們斗嘴的男人身上。這是一個面容英挺的青年男人,他黑色的長發被梳理整齊地盤在一個古代男子所帶的冠帽里,眉心處有一道紅色的懸針紋,讓他不怒自威。身上也穿著一件古代男子所穿的窄袖短打黑衣,最顯眼的是他的上身交叉著綁縛著兩條粗大的鐵鏈,讓這個男人帶上了幾分猙獰之感。而他坐于其上的,竟然是一個半人高的小巧棺材模樣的東西。
“閻錯,你就不說點什么?”黑血女王看著這個一臉冷漠表情的男人,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你這個表情真適合去白色那邊當假人站崗。”
黑血女王的聲音并不低,在場的又都是強化了不知道多少點數的超人玩家,白色那邊很輕易地就聽到了黑血女王的這句話,立刻,一片片的眼刀子就向著黑血女王扎了過來,黑血女王卻是一副習以為常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只是盯著閻錯,等他的回答。
閻錯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怎么他好好地看著戲,這就被拉下水了。
“我……”閻錯緩緩地開了口,聲音是很久沒有說過話的嘶啞,看他茫然的表情,明顯是沒有想好要說些什么的樣子,不過,一個新進入大殿的身影,明顯為他解了圍,“真正想去白色那邊站崗的人來了。”
“哎呦?”黑血女王順著閻錯的目光看過去,立刻發出了一聲夸張的叫聲,這下子,不僅黑色這邊的人都向著大殿門口看了過去,就連白色那邊也有人回頭,對這個新進來的人行了注目禮。
大殿的門口,黑色長發梳理得整整齊齊,一身白色西裝,渾身都是優雅氣質的鬼神哭泣一只腳剛踩進了大殿內。他也沒有料到,剛一進入大殿,就收到了這么多的關注,疑惑地抬了抬眉毛,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金色長發正在吃面的吸血鬼見到鬼神哭泣這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模樣,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把手里的面桶對著鬼神哭泣舉了一下,上面“老壇酸菜”四個字正對著向著他投來目光的鬼神哭泣。吸血鬼還對著鬼神哭泣做了一個“你死定了”的口型。看他臉上愉快的表情,明顯是對鬼神哭泣即將到來的命運開心極了。
鬼神哭泣回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如血般殷紅的夕陽還沒有落下,顯然還沒有到月亮升起會議開始的時候,不由得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不過,他還是回過身來,優雅地對著每一個看向他的人點頭致意,邁開腳步,優雅地走向了黑色的一方。
當他走近對他報以各種同情目光的黑色一方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立刻僵硬住了。
在人群外還沒有發現,等走進人群里,他白色的西裝,在都穿著黑色衣服的人群里,簡直就是鶴立雞群,想讓人不第一眼看到都不行。
比如說,身影漸漸浮現在大殿高臺上的,兩個女人之中身著黑色紗衣的那個,第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他。
“哎呦,鬼神哭泣,你今天的穿著真特別,我很喜歡。”黛然一臉無辜笑容地對著拼命想把自己往人群后面藏的鬼神哭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