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兄,你真的不參加小比嗎?”
近來汪鷺不知吃錯什么藥,對千玥格外熱情,光是門派小比一事就勸了她三十多回。
千玥定定地看著他,直看得他心底發虛,仍自掙扎,“小比的結果關系到魔神塔歷練資格,陳師兄筑基中期的修為,不去試試太過可惜了。”
“我沒興趣,汪師弟不必勸了。”
汪鷺見此,只得悻悻離去。
其實他也不敢逗留太久,這位陳師兄雖然看著和善,說話也笑瞇瞇的,但總給他一種看透人心的錯覺。
這當然是錯覺,千玥雖然發現此事有鬼,但究竟為何,她也看不出名堂。
至于門派小比,她是絕不可能參加的。
當年樂婷之所以被識破身份,正是生死之際,不得不暴露保命手段,這才導致任務失敗。
眼看三十年過去了,還被關在苦崖思過禁閉,就連她的師尊焦烏,現任執法堂堂主,也不得不秉公處理。
她要是真的在大庭廣眾下,為爭個虛名而大打出手,才是腦子進水了。
況且那勞什子魔神塔,對魔修來說是難得一遇的歷練圣地,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催命煉獄。
周安見她如此安分,忐忑的心情也放松一些。
煉尸門這半年,她把該打聽和不該打聽的都問了個遍,自己險些連南真人那點老底都沒兜住。
三不五時地還要尋機會去權令堂復個命,一天天想著鉆進門主和長老的院子,嚇得他寢食難安。
連丹藥都沒滋沒味了。
他如今總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
雖然這尊神,也不是他主動請的。
“明日就是小比,你可要去觀賽?”
千玥一身玄衣,靠在樹下,肩頭落著幾片枯黃的樹葉,修長如玉的手指摩挲著酒杯,紅唇輕啟,“初賽而已,沒甚好看的。”
她更想結交一些權令堂的修士,但小比之上,想來少見。
周安見她慵懶的半醉之態,心下暗嘆,堂堂楊氏嫡系的十六姑娘,過得好似也不那么快活。
除開尋找通道一事外,這煉尸門大概也沒什么人事能激起她的興趣。
“你去好好準備吧。”
打發周安離開,千玥干脆仰躺在樹干上,酒杯在指尖隱去,輕柔額頭,放松下來。
睡意襲來之前,她仍在想,這動腦子的活可真累啊。
識海之中,魔子蕩出一層黑氣,聲音蠱惑道,“找什么遮天木啊,順應本心,與我馳騁魔界可好?”
半睡半醒之間,千玥不耐煩地呵斥。
“嘖,又來了。”
“我是你的心魔,你想要的我都知道。”
“正是你需要我,我才會出現。”
“……呼……”氣息綿長。
心魔,“……”
從來沒有人敢這么無視它!
很好,你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佛光一閃,魔氣暗淡。
煉尸門小比,分為練氣賽和筑基賽。
這幾日,千玥一直閉門不出,眼看著小比即將進入最終階段,汪鷺再次上門作妖。
“陳師兄,你怎么一直不出門呢?”
“近日在修煉。”
汪鷺苦口婆心道,“修煉什么時候都可以,但門派小比可不能錯過啊。尤其是最終賽,這一次可殺出好幾位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不過多敗在溫明華師兄的手下,戰況十分精彩。”
千玥挑挑眉,溫明華她見過兩次,第二次是去權令堂復命的時候,路上遇見的。
當時他沖自己稍稍點頭,卻沒有深交之意。
眼下她還沒有搭上權令堂的線,或許該從溫明華身上下手,畢竟他對自己也不是全然無視的態度。
千玥心思活絡,又聽汪鷺說道,“而且弟子們私下已經開了盤口,都在賭最后的贏家是誰,陳師兄真的不去嗎?”
“好吧,難為汪師弟一次次上門,我也不好拒絕。”
煉尸門為此次小比開放了比斗境,位于七峰上空,場地十分寬敞。
二人乘坐傳送陣,進入比斗境中。
廣場上人山人海,到處都是煉尸門弟子,個個熱情高漲,討論著最終賽事。
千玥剛走幾步,就有一位筑基男修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道,“這位師兄,要不要下個注,眼下熱賭魁首,溫明華一賠十啊。”
她停住腳步,笑意溫和,扔出一只乾坤袋道,“在下聚務部陳攸,壓注溫明華師兄。”
男弟子接住乾坤袋,態度更加親切,“沒問題,這是師兄的賭票,賽后來領賭金即可。”
千玥接過黑色賭票,笑著道,“那就多謝師弟吉言了。”
“這會兒溫師兄還沒上場,咱們先去那邊看看吧。”汪鷺指著正中央的斗法臺道,眼底有不容忽視的焦急。
“也好。”
正好看看汪鷺究竟想做什么。
今日是最終賽之前的自由賽,上臺修士可隨意接受其他弟子的挑戰,也可向任一人邀戰。
千玥剛剛站定,臺上那人就抬手一指,落在她身上道,“在下通法部趙松晨請教聚務部陳攸。”
觀戰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千玥,先是一眼驚艷,隨即又心生惋惜。
這么好看的男弟子,可惜是筑基中期,對上筑基后期的趙松晨要吃大虧了。
煉尸門小比雖然也規定不可殺害同門性命,但門檻要比仙修的比試低很多。
即便真有一方不幸隕落,另一方不見得要為此賠命。
而且高階向低階邀戰,雖然有些欺負人,但也沒人覺得不妥。
至于趙松晨是筑基后期的老人,手段異常狠辣,同階之內幾乎沒有敵手。
那位白生生的弟子,怎么會惹上他呢?
千玥也十分納悶,自己根本就不認識此人,怎么會莫名其妙被針對。
而且看他咬牙切齒,眸色陰狠的樣子,倒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這難道就是人在家中坐,戰帖從天降?
千玥看向汪鷺,見他眼神躲閃,一副心虛的模樣,顯然是早有預謀。
不過……對方邀戰,她為什么就得上臺啊?
煉尸門好似沒有這樣的規定啊!
遂她十分淡定地站在原地,嘴角含笑,“師弟淺薄,不及這位師兄,恕在下不能應戰。”
圍觀的女弟子們紛紛松了口氣,還好這小子不是愣頭,沒有真的沖上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