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塔五層,是一片巨大的沼澤地。
迷霧沼澤中,黑色巨石隨處可見,像是特意鋪設而成的墊腳石。
以元嬰修士為首,眾人一籌莫展地望著前方,掙扎和猶豫之色盡顯。
“秦兄,有何高見?”
被稱為秦兄的元嬰年歲頗大,見識比同階都要廣一些,此刻他面帶驚疑,一時語塞。
此處既不能飛,亦無法動用靈力,他能有什么高見。
況且沼澤池中泛著綠光的眼眸,亮得嚇人,似妖非妖的,僅是一介肉身怎么搏得過?
“咦,那位呢?”
其他人聞言一怔,這才發現,那位身份沒有藏住的化神修士已經悄悄消失。
先時他不過早一步上來,若從時間上來看,這片沼澤地倒像半點沒有難住他似的。
或許,這其中根本沒有太大的危機?
眾人不由樂觀起來。
只是一想到陷入沼澤中,僅憑一己之力很難上岸,又忍不住再三猶豫。
修士愛寶,更惜命,一點把握都沒有的情況下,他們自然不會輕易涉險。
“且讓老夫的靈獸先行一步。”
“有勞長離道友。”眾人紛紛道。
御獸宗以馭獸聞名,讓長離的靈獸先行探路最是穩妥不過。
長離放出一條七階巨蟒,蛇紋斑斕多彩,“嘶嘶”地游入沼澤地中,往對岸而去。
其他御獸宗弟子不由屏住呼吸,若是靈獸能夠渡過彼岸,那他們便占有極大的優勢。
幸好這里沒有連同神識一起禁掉,否則連靈獸都放不出來。
巨蟒游到沼澤中央,兩塊安靜的石頭忽地一動,躥出半頭,露出原本的模樣。
千玥看見一對綠漆漆的眼睛又細又長,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兩只妖獸齊齊攻向巨蟒,血盆大口張開,左右夾擊,身形十分靈活。
巨蟒已是七階靈獸,雖然無法動用靈力,肉身卻是無比強悍。
它迅速盤踞蛇尾,一擊甩向妖獸,“砰”的一聲,那石頭獸便被撞成粉末。
眾人微微錯愕,怎得這妖獸如此不中用?
不過后面的低階修士,仍是心驚不已,他們的肉身可遠遠不及長離真君的靈獸啊!
巨蟒一路大殺四方,很快抵達對岸。
長離微笑著道,“老夫的靈獸說沼澤地中沒有下陷的泥流,妖獸的襲擊也不足為懼。”
說完,他便率先踏進沼澤地。
幾位元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咬咬牙,踩進沼澤里。
至于其他的低階修士,則十分糾結。畢竟修士的肉身遠不如妖獸結實,更別說那是七階妖獸,相當于元嬰真君的存在。
千玥沒有猶豫,同楊子誠和廣謙低聲一句,便抬腳往前走去。
梁庚學先她一步,踩進泥里。
與此同時,仙人塔七層,一位身著白衣的中年男修正同一位紅紗裹身的女子對峙。
男修正是此次唯一前來的化神修士。
而女子則有些奇怪,她五官生得極其精致,尤其是一雙狐貍眼睛,眼尾上揚,帶著點暈開的桃紅,嫵媚醉人。
她渾身上下只裹著一件輕薄的紅紗,雪白膚色一覽無余,只靠幾處繡花,勉強遮擋住重要部位。
女子的目光邪肆又輕佻,隱隱有些殘忍的味道,一動不動地看著對面。
男修眉頭蹙起,眼神微微移開,又將心神全部落在女子身上。
“是閣下引我前來?”
女子輕/佻地笑開,聲似尾鉤,“不錯。”
“所為何事?”
女子似乎對他的態度很是不滿,譏諷道,“虛偽的人修,我很不喜歡。”
男修眼神一冷,語氣不善地說道,“閣下既然沒有誠意,我們也不必要再談。”
此女形容不整,又是一身妖氣,看來并非塔靈,多半是來者不善啊……
女子眼神放肆地打量著他,像是十分不滿又無可奈何,嘆息道,“罷了,也沒有別的人選。”
她道,“你可愿入我青丘狐族?”
“什么?!”
“吾乃青丘女君,意外被困此處六千年,你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來到此地的化神修士。若你愿意入我狐族,我會贈你一脈狐血,傳你言靈之術。作為報酬,你需要替我前往青丘,傳下國主令。”
男修渾身一震,青丘女君?
“何處是青丘?”
狐女道,“待你入我狐族,我自會告訴你的。”
身為人修,好不容易修到化神,飛升可期,又怎么甘心墮為妖族。
更何況,妖族修煉的速度極慢,若要成仙不知得到何年何月。
只是那上古失傳的言靈術……
男修斟酌許久,終道,“恕在下不愿。”
狐女眼尾上揚,目中冷意點點泄出,反問道,“你不愿?”
“是!”
言靈術雖好,卻并非缺之不可飛升。
此女甚是詭異,若真的由人墮妖,這些年的道心豈不白白辜負,得不償失啊!
“本君再問你一次,你可愿入我狐族?”
“在下不愿!”
男修暗暗警惕,此女許是有些實力,但他也非尋常低階,且對方被困塔中,怕是不敢驚動塔靈。
狐女冷哼一聲,譏笑道,“你還妄想著塔靈會發現不成?若是本君不放行,以你的實力根本逃不出去。”
若非換血之術需得對方甘愿,她也不必費這些口舌,小小人修竟敢不識好歹!
可惜虛空之中空間壓力太大,唯有化神能夠勉力穿過,否則她也不用執著這一人。
男修看出她眼中的篤定,當即拋出一枚翻天印。
此女既然被囚此處,實力定然會被壓制,只要自己能夠逃離第七層,或者引來塔靈注意,便不必受她威脅。
狐女冷光一閃,身后忽地顯出九條尾巴,鋪滿整個空間,威壓蓋下翻天印,很是霸道。
九尾狐!!
男修微怔,未曾料到她竟是只上古神獸,當下祭出玄玉尺,金芒斬向其中一條狐尾。
狐尾帶出的風刃如尖利的錐子鉆破金芒,輕輕一撞,卻如兩股巨浪相擊,令得腳下微微晃動。
男修被余威帶翻,手撐在墻上,用力喘息。
狐女亦沒有好到哪里去,囚禁的巫力在她體內亂竄,似惡意的懲罰攪得渾身血液翻涌。
六千年了,稍不順心便要受這等折磨,她堂堂青丘女君,為何會淪落至此?
狐女仰頭大笑,笑聲慘烈,頂著血焚的痛楚狐尾亂掃,憑著心中的恨意,誓要將仙人塔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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