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就脫身了,本事不小嘛。”千玥打趣似地笑道。
裴卓正是心涼如水,一顆感恩的心說散就散,虎著一張臉道,“哼,難為你們還記得我。”
“那是當然。”千玥嚼著果肉,繼續火上澆油,“一聽說你被人抓起來,我們著急忙慌得就趕過來了。”
“呵。”裴卓冷笑,目光哀怨地看向慕言,“我怎么記得傳訊給你已有兩月余了。”
狐貍眼皮也沒抬一下,專注地剝著手里的黑皮核桃,“前陣子玥兒不是沒出關嘛,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理由很強大,完全無法反駁。
裴卓生了會兒氣,心里也知道這對“狗”男女根本不會心疼自己。
于是,他自己心疼了自己一會兒,勉強將這兩個月受到的屈辱壓下。
從酒樓小廝的話里便知,落入那白氏二女手中,必定是無甚清白可言了。
好在裴卓本身也不是個清白的家伙,千玥對此倒沒有任何憤怒。
橫豎掛名弟子也不在靈界,即使哪日飛升了,也保不齊是拖家帶口上來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個問題,“你準備留下,還是準備走?”
裴卓幾乎要橫眉冷對,強壓的委屈一下子化成怒火,“什么糟心玩意兒,我當然是跟你們一起走了。你們別想要甩下我!!”
最后一聲怒吼明顯是沖著狐貍去的,然而人家眼風都不帶掀一下,依舊做小伏低好似一位二十四孝的好夫君。
呵,老子信了你的鬼。
“哦。”千玥面不改色,仔細地打量起他,納悶道,“這都兩個月了,你竟然還是出竅修士,莫不是她沒有給你用上醉紅塵?”
“怎么可能?”裴卓冷笑,悲愴中帶點凄涼,“那日清晨醒來,她就喂我喝下醉紅塵。若非我本身就是醫修,修為早就跌落一個大境界。”
至于二人這么快就了解到醉紅塵這件事,他倒沒有任何意外。
畢竟那兩個瘋女人玩起來比男子狠太多,恨不得叫來整個永慶府的修士圍觀。
他……輸了!
千玥扯了扯嘴角,奚落道,“這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別念這些個酸詩,我可不想做鬼。”裴卓郁悶地啐了一口,“趕緊給我瞧瞧,你可有辦法化去此毒?”
醉紅塵太過邪門,他使盡手段也只勉強壓下藥性發作的速度。然而千玥同他不一樣,說不定拿那小青蓮一“滋”,他就又是一條好漢!
千玥到底沒有為難他,招了招手先把他弄暈。
雖然是熟人,但她實在不習慣對著個意識清醒的家伙探入神識。
等到裴卓醒來后,發現二人依舊在那里吃吃喝喝、打情罵俏,心里那個糟心啊!
然而事關修為性命,他也來不及吐槽了,巴著千玥就問道,“怎么樣,我還有救嗎?”
誰料一道靈風掃來將他的爪子扯下,語氣不善地說,“有沒有救你自己心里沒點數?”
也是裴卓太過心急,連內視自檢都沒做,便抓著人問起來。
他當即用神識探了一圈,片刻后面如土色,嘴唇都有些發白,“連你也解不了嗎?”
也許是這家伙的表情太傷心,難得喚起千玥一點同情心,她輕咳一聲,嚴肅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裴卓幾乎以為她脫口便要說出“準備后事”之類的話,不料這位大佬卻道一句,“我能療傷,卻無法解毒啊,你真是為難我了。”
靠,并沒有任何安慰!
“嗯……別太傷心嘛,這不是還沒死。”千玥想了想,再次安慰道,“你可以取悅白氏女,然后從她那里拿解藥啊。”
裴卓搖搖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沒用的,她作為旁支,到手的解藥有限。后院里那么多男修,哪里就輪得上我了?”
他抬起頭,恰好看見千玥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忍不住生氣,“你以為女人那么好哄啊?白云彤都準備把我轉手送人了,我特么一點優勢都沒有!”
瑪德,為什么自己好好一個“清白”男修,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難道真是騙過的女孩子太多了嗎?!
正傷心憤怒的時候,狐貍冷不丁地問了一句,“白氏在永慶府有多少人?”
裴卓遲疑了一下,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你們想硬來?那恐怕不行。”
這一回便是千玥也搞不明白了,她一向是奉行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求饒的仙道準則。
永慶府的白氏不過區區旁支,說好的天高皇帝遠,其實也是他們的優勢。
若是實在沒了法子,殺上門去又如何?
到底是年少相識,大佬一個眼神,裴卓也猜出七八來,“倒不是實力的問題。”
永慶府的白氏唯有一位返虛中期修士坐鎮,而且此人常年閉關,鮮少出現在人前。
而分配靈藥這種事情,必然不可能假于此人之手。
他不是沒有想過強搶,但無奈白氏內部密不透風,打不進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白云彤并非尋常弟子。
“怎么個不尋常法?”千玥納悶道,“不就是個旁支嗎?”
一個化神修士,不是好收拾的很?
兩個大男人在這里沒地位,她可以親自出手啊!
裴卓搖搖頭,語氣帶了些神秘,“你們可知道,白氏這般尊崇女子,將往來男修盡數踩于腳下是為何?”
慕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當即也聽出些不對勁來。
千玥亦然,不過忍不住嘴欠,“為了快活。”
二男,“……”
“怪我提問的不夠清楚。”裴卓抽了抽嘴角,“那你知不知道其他大宗大族,為何能夠容忍白氏如此?”
千玥這才沉默下來,此界并非以女為尊,事實上修道界中鮮少有男女涇渭分明的情況。
大家說話,靠得是拳頭和實力。
未來東滄之前,她聽過一兩句關于白氏的評論。
多是不屑厭惡,頗有微詞。
聽聞歡顏宗和其他三家都不屑與白氏為伍,甚至頻頻被白家女占過一些便宜。
可即便如此,白氏依然能在東滄尊于四派之首,甚至在整個流鳶界都有一席之地。
這……倒是有一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