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魁女被發現死在寢室的事爆發出來的時候,彭都已經進入冬季了。
府衙那邊聽到消息都炸了,幾乎以為是有人在跟他們惡作劇。
那可是有重重契約兵保護的魁女,怎么可能輕易死在家中?
再說了,之前也沒聽說謝魁女身體上有什么不好啊。
等到謝魁女的契約兵跑來,他們就更認為這是謠言了——若謝魁女死了,她的契約兵還能好好的?
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然而,來的幾位契約兵卻是蒼白著臉道:“我們都主死了!”
“你這是在拿我開涮?”刑部部長沉著臉道:“之前謝家管家來報案就不說了,你們也來湊熱鬧算是怎么回事?當刑部成天都很閑是不是?”
“是真的。”其中一位契約兵忍不住滿頭大汗道:“舅舅我沒騙您,您去看就知道了。”
刑部部長看了眼外甥,一時便有些遲疑。
自家外甥的性子他是清楚的,雖然去了川都之后多少有些變化,但也并不是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
而且,刑部以前也沒得罪過謝魁女啊?做這事對謝魁女有什么好處?
“那你們安安生生站在這里又怎么解釋?”行部部長皺眉道:“我沒記錯的話謝魁女的天賦能力是蛛絲吧?難不成她突然擁有了預知能力,預知到自己就要死了,所以解開了和你們的契約?”
“我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契約被解除了。我們以為是哪里讓都主不滿意了,跑到謝家去請罪,然后卻發現都主已經沒氣了。”契約兵崩潰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們也不清楚啊!”
“我聽著怎么像是畏罪自殺?”突然,一個帶著雀躍的柔和嗓音響起:“若非如此,又怎么解釋謝魁女提前將契約兵解除?”
刑部部長抬頭一看,連忙上前道:“章都主您怎么過來了?”
純曦甩了甩手里的文件,似笑非笑道:“我過來送狀告謝魁女的書面證據,沒想到看到這么一場好戲。”
她似乎真的好奇,轉頭看向那群契約兵道:“謝魁女真的死了?不會是畏罪潛逃吧?”
“不是!”為首的契約兵崩潰道:“是死了!斷氣了!不信你們可以去瞧瞧!”
若是以前他們對著純曦還有幾分底氣,如今謝魁女死了,他們是真的沒了主心骨。
到了這個地步,刑部部長也不得不走這一趟了。
見他看過來,純曦將手里的文件往一邊的書案上一丟,表態道:“我也一起去看看。”
行部部長雖然不樂意純曦過來看熱鬧,但他還真沒辦法拒絕對方。
一行人到謝家的時候,謝家已經在最初的人荒馬亂之后冷靜下來了,管家正指示幾個小廝往大門上掛白幡。
刑部部長的心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對于府衙來人,謝家自然不敢怠慢,謝家家主親自出來招待。看到純曦跑來湊熱鬧,謝家家主雖然憋氣,但也勉強維持了風度。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謝魁女住的院落。
大概也是在等刑部的人過來,謝家雖然開始準備喪事,但并沒有搬運謝魁女的尸身。
刑部部長上前一看,頓時便皺起了眉頭。
無他,謝魁女的樣子實在是太尋常了,就仿佛正常入睡的模樣。
刑部有專門驗尸的仵作,然而一番檢驗之下,謝魁女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也沒有中毒跡象。
除了沒有心跳,和常人沒有任何兩樣。
聽了尸檢結果,刑部部長頭皮都炸開了,“你們覺得這種結果我會相信?”
兩位仵作也很委屈,他們已經很努力了,對著魁女的尸體他們也不敢怠慢,但沒有就是沒有,總不能讓他們撒謊吧?
最后,刑部部長又帶人親自將謝家繞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任何入侵跡象。
——他懷疑謝魁女之死是什么特殊的天賦能力造成的,然而契約兵都活著這事卻是不好解釋。
他當然也懷疑過章魁女,但終究只是懷疑沒有證據。
而且昨天他才剛剛收到幾位魁女對謝魁女的討伐信,據聞這些魁女都收到了章魁女的信件,從她的信件中得知了謝魁女對貴女的種種令人發指的行為,從而對謝魁女產生了不滿。
——若章魁女早有打算想要殺謝魁女,她沒必要多此一舉,費盡周折爭取那些魁女跟她一起討伐謝魁女。
刑部部長簡直頭禿了,然而他帶著人在謝府搜查了半天,愣是連跟毛都沒找出來。
純曦就近看了一場熱鬧就回去了,等到了私下就大大松了口氣。
別看她面上表現得一番輕松,心里其實一直提著心,畢竟是第一次干“犯法”的事,難免有些緊張。
“多虧了外伯祖,否則我們這次一定會留下痕跡的。”純曦贊嘆道。
按照她原來的計劃,是想要讓童觀月標記了謝府的位置再潛入進去的,然而這個方案卻被唐圣重駁回了。
最后,他就那么帶著他們光明正大地進入了謝府。
——別看謝府這會人心惶惶,然而事實上,在這次行兇中,謝家大半人都為他們出了力,幫他們抹除了他們曾去過的痕跡。
只不過他們沒有了被操控的記憶而已。
“外伯祖本來就很可怕。”頓了頓,裴子欽又有些得意道:“但他現在沒辦法操控我了。”
純曦挑了挑眉好奇道:“你以前是不是被操控著干了什么很丟臉的事兒?比如穿女裝什么的?”
裴子欽臉都憋紅了,“純曦你怎么這么……”幸好外伯祖沒純曦這么惡劣。
好吧,不是外伯祖沒有這么惡劣,而是他沒有想到這種“好主意”。
不過……他是不是可以提示一下他?
反正即便他知道了,以后遭罪的人也不是他了。
純曦卻一下子來了興趣,“話說子欽你穿過女裝嗎?你穿女裝一定很好看!”
對著妻子亮閃閃的眼睛,裴子欽頭一次覺得頭皮發麻,僵著身體只想往后退。
純曦撲哧一聲笑了,“這副樣子……有這么可怕嗎?”
發現她是開玩笑,裴子欽大大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