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繚繚,輕裹仙宮。
程昭昭駕輕就熟的飄過浮云宮殿、白玉涼亭,穿梭于漫天花海之間,抵達高山之巔,迎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一絲溫暖匯入心田,程昭昭手執劍姿,仗劍而出。
眼前浮現的皆是當初看到的虛影一劍,無形的一劍,能劈開天地云霧的一劍。
日升日落。
她日復一日的在山巔之上,沐日練劍。
俯首之間,她能清晰的看到靈氣流淌的脈絡,所到之處,淡黃色光點閃閃爍爍。
這些光點最終匯入丹田,擠壓成液,仿佛凝聚了磅礴的力量,蓄勢待發。
她能感覺修為在上升,境界亦在提升。
只是這一切如夢似幻,程昭昭無悲無喜,只是一如以往的做著同一件事。
靈植堂;
“小師妹,你跑這么快做什么?”游廊邊的弟子問道。
一個女弟子沖他擺擺手:“那個,顧執事讓我守著……有動靜就通知她。”
“是那個師姐?”
“嗯嗯。”
“那你快去吧,顧執事就在大殿。”
這一日,程昭昭再次途徑白玉涼亭時,卻見一美人端坐其中,悠揚動聽的琴聲吸引著她跨入涼亭。
亭中美人一身粉色長袍,淡笑著看著走來的她。
“此處如何?”美人道。
“比翼前輩。”程昭昭吃驚,快速行了一禮,而后回道:“比翼前輩是說這處仙境?”
“仙境?”比翼停下彈琴的手,笑的優雅:“不錯,有本君在的地方,自是仙境無疑。”
“自戀。”程昭昭撇撇嘴。
比翼一頓:“你說什么?”
許是覺得自己是在夢中,是以程昭昭很是從容的道:“此處仙境,清風朗月,美輪美奐。而前輩也是其中一美,只是前輩開口自美,反落俗套。”
‘噗’
有輕笑聲自花海間飄來,比翼的臉色變得不好,道:“你膽子不小。”
“前輩謬贊。”
比翼鳳眼微瞇,突然笑道:“既是仙境,你還是少來為妙。”
揚手之間,程昭昭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一下子揮出了涼亭,倒退著撞進一團云霧里。
云霧散去,她便一陣失重,從高處極速下墜。
“啊!”
程昭昭猛然驚醒,捂著跳動劇烈的心臟大口喘氣。
再看清眼前事物時,猛然怔住。
她在一張竹床上,周圍或站或坐著數個修士,他們皆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在她醒來的瞬間,他們拔劍或是戒備,神情十分的緊張。
程昭昭也被這緊張的氛圍驚到了,屏息不敢動彈,好似周圍布著無數危險的絲線,若一動彈便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雙方就這么僵持了片刻。
直到一道黑影倏然落在她的肩膀上,千里咯咯兩聲,窩著她的肩膀睡覺。
程昭昭實在是受不住了,道:“你們……”
一柄劍架在了她脖子上,趙元朗沉聲道:“說,我是誰?”
下一刻,謝瀲墨打開了趙元朗的靈劍:“不得無禮。”
常樂激動的湊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昭昭,你還記得我嗎?”
葉一舟嚷道:“程師妹,你欠我的三千靈石可還沒還啊。”
程昭昭轉了轉眼珠子,歪過腦袋,一臉迷茫道:“你們是?”
聞言,四人皆驚。
程昭昭又側首瞥向千里,驚叫一聲,揚手揮開千里。
千里一躍而起,拍拍翅膀又重新落回她的肩膀,而后沖她翻了一個白眼,繼續窩在她肩頭睡覺。
“怎么會這樣?顧執事不是說她身上已無殘魂嗎?她怎么會不認得我們了。”常樂猛然湊到程昭昭面前:“昭昭,你再看看我?我是常樂啊。”
謝瀲墨試探性的問道:“溫辭前輩?”
“怎么可能是溫辭劍君,她的殘魂已經消散了啊,你們別嚇我。”葉一舟忙起身躲到了謝瀲墨的身后。
趙元朗推開幾人,來到程昭昭身邊坐下,一臉深情的看著她,道:“程師妹,你還記得我們的山盟海誓嗎?萬重崖頂,你為我縱身一躍,在那之后我才知你心意。如今,你難道連我都不記得了?”
聞言,程昭昭當下破功,干嘔道:“趙元朗,算你厲害。”
趙元朗一把擁過程昭昭:“程師妹,就知道我在你心目中與眾不同,哪怕失憶也還記得我名字。”
程昭昭一掌將他拍飛。
“趙元朗,敢占我便宜,千里,給我打他。”
千里‘咯咯’叫著展翅,當下沖趙元朗扇起颶風,直吹得還未站穩的他連連倒退。
“停,停!程師妹,我錯了還不成嗎?你要是覺得生氣,我讓你抱回去。”
千里用盡力氣扇動翅膀,颶風卷著趙元朗,連帶著推開房門將他轟了出去。
“昭昭,你…你…”常樂瞪大眼,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程昭昭打斷常樂的驚訝,道:“我沒事。倒是你們,方才可是把我嚇了一跳。”
“哈哈,劉胖子果然說的沒錯,昭昭師妹你是福大命大,死不了。”葉一舟笑著道。
“那不知我欠你的三千靈石……”程昭昭說著捏了捏拳頭。
咔咔咔!
“沒有沒有,我記錯了,哈哈,記錯了。”葉一舟退到一旁。
“這里是靈植堂,不是你們玩鬧的地方。”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冷喝。
千里忙停下翅膀,‘嗖’的一聲飛到程昭昭肩膀上,用翅膀捂著臉。
慣會裝鵪鶉,程昭昭腹誹。
“見過顧執事。”外面傳來趙元朗行禮的聲音。
顧雨執事很快就到了房間里。
程昭昭從床上下來,快速行禮。
“顧執事,是晚輩失禮了。”
顧雨上前,執過程昭昭的手腕,而后打量了她一眼,道:“可覺有異?”
程昭昭搖搖頭:“多謝前輩,晚輩很好。”
“既已無礙,那便回去吧。”顧雨執事轉身。
謝瀲墨忙出聲道:“顧執事,她身上真的沒了殘魂?”
顧雨執事道:“你們大可放心,她并未遭受奪舍,只是神魂微損,現已無大礙。”
“那我們便放心了?”葉一舟狀若松了一口氣。
“此事到底驚動了門派,稍后,你還要親自到戒律堂一趟。”顧執事又道。
戒律堂啊,那可真不是個好地方。
“顧執事,為何要去戒律堂,昭昭她沒犯什么事吧?”常樂有些不安道。
顧雨執事淡然道:“不必慌張,只是有些事情必須她前去處理。”
“放心吧。”
程昭昭笑了笑,而后對幾人道:“多謝你們來看我。等我從戒律堂出來,再好好宴請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