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昭看向濯。
“我姜師姐說的……可是真的?”
濯轉頭目光掃過那些磷火:“不錯。亡城之外,一具腐尸,凝一點磷火。”
程昭昭震驚不已的再次抬頭,漫天飛舞的幽幽磷火,仿佛無數冤死的亡魂在到處飄蕩。
亡城的冥修都是來自浮塵殿,至此也不過數千年時間。
這數千年之間,城池上空居然凝聚了如此龐大數量的磷火!
一股死寂的壓抑感瞬間籠罩了程昭昭的周身,直讓她覺得脊背發涼。
“這些修士到底是怎么進來的!”姜初渺冷然的盯著濯的后背,像是要將他看穿一個窟窿。
濯并未回頭,卻能察覺到這道不善的目光。
想要入西極的修士,就必須穿過流荒山脈。
當年大戰時期,那里曾作為西極一道最天然的屏障,有易守難攻之勢。
是以當年南境的陣法師每攻破一處,都會在那設置傳送陣,讓修士能夠直接傳送入西極。
雖然這些傳送陣如今已被毀去大半,可仍有一些地處偏僻之地的傳送陣未被發現。
千百年來,那些想要通過捷徑入得西極的修士,有很大一部分都會被傳送至此。
因為,這里就是當年東南境修士認為最有利的地勢所在。
只不過這些濯都沒有想要講給他們聽。
他只是道:“因為大戰。”
趙元朗:“你所指的可是萬年前西極和南境的仙魔大戰?”
“不錯。”
聞言,趙元朗憤怒不已:“那已過了萬年!
西極早已和三境止戈言合,這么多年來,四境相處雖算不得融洽,可至少也沒有大肆殺戮。
可不想在這一個小小的亡城,竟埋藏了如此多修士的亡魂!”
果然西極這些魔頭們背地里做的事都是如此的喪盡天良。
濯無視趙元朗的怒意,道:“這些修士觸犯了亡城的禁忌,就該死!你們若不想成為這其中一員,就乖乖跟我走。”
濯面無表情的朝前行去。
趙元朗的臉色已經變了,手中握著的靈劍也在蠢蠢欲動。
這時,謝瀲墨拍了下趙元朗的肩膀,沉聲道:“趙師兄,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們先從這里出去,再將此事稟報門派,自有門派長老定奪。”
姜初渺想了想,點頭道:“趙師兄,我們現在是在冥修的地盤……”
“我知道了。”
趙元朗不是魯莽之人,他深吸一口氣,遞給程昭昭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后快步離去。
程昭昭抬首,磷火依舊絢爛,卻早已不復之前的美好。
她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就見姜初渺輕拍她的肩膀:“程師妹,跟上。”
程昭昭點頭,與姜初渺并肩疾掠。
期間,身側的姜初渺忍不住問傳音道:‘程師妹,邶師兄在離去前都和你說了什么,為何不見他和慕師兄的蹤影?’
程昭昭道:‘你放心,邶鋒去接應慕師兄了,沿途我都給他們留下記號了,他們一定會趕來的。’
聞言,姜初渺松了一口氣。
不到片刻,一行人就繞到了城主府的后面,停在一處較為雜亂的廢墟之前。
繞著城主府行了大半,他們也未能窺及全貌,只能隱約的從無數白幡之中看到城主府的屋檐一角。
不過顯然濯并沒有再想帶他們從正門入。
這時,謝瀲墨突然沖向一根傾斜著的巨大石柱旁,道:“他們來過。”
程昭昭閃身上前。
就見謝瀲墨快速施展術法往石柱上打去,石柱上出現一坨臭氣熏天的泥巴。
“好臭啊!”
程昭昭離得近,一下子被臭氣熏得鼻子發疼,連忙后退幾步,并制止了想要上前的姜初渺等人。
這團泥巴化作一只臭蟲,蠕動間就快速的從石柱的上方爬到石柱的中央位置,在那地方規規矩矩的爬了一個圈。
留下了一道明顯是四四方方的印記之后,這臭蟲仿佛失去了生命,一下子干癟下來,從石柱上掉了下去。
與此同時,這臭味也消散一空。
就見謝瀲墨準備伸手觸碰那方印記時,濯低喝一聲:“住手!”
謝瀲墨當下停頓,而后回頭。
濯道:“你做什么?”
程昭昭等人也是不解的看著謝瀲墨。
謝瀲墨道:“這臭泥是一舟留的記號。這里有入城主府的入口。”
“這是一舟留的?”
程昭昭很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跟劉胖子學壞了,怎么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
“這是他專門捕捉的臭泥蟲,能記憶修士身上的氣味。他曾經拿給我看過。”
也就是說這東西是聞到了謝瀲墨身上的味道,‘活’過來的。
濯看起來有些意外,推開謝瀲墨,自己伸手觸動那方印記。
四四方方的印記中間立即彈出一個凸起,而后‘咔嚓’一聲,凸起的上方出現一道裂縫向兩側推開。
入眼的就是一只金色的拉環。
濯深深的看了一眼,道:“沒想到亡城之中還有人敢這么做!”
程昭昭微蹙眉頭,葉一舟他們來此,定然是乾太易帶的路,看情形這入口應該也是乾太易私自設立的,否則濯不可能是這副表情。
乾太易到底是何人?
竟然可以在亡城里隱藏多年,且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城主府設了這般的入口。
不過眼下,程昭昭只是覺得此事不妙。
下一刻,就見濯抬手一掌將那塊凸起拍了回去。
轉身就將一塊墨色令牌置于廢墟前一塊四四方方的石頭上。
下一刻,這塊石頭就升了起來,成了一塊兩人高的石碑。
石碑的正面顯出了一道入口。
濯道:“我倒要看看是誰這么有能耐!”
就在濯就要入內時,程昭昭急忙道:“濯道友,等等。我師兄他們還沒回來。”
濯卻有些急切,轉身將之前那塊令牌懸在上空道:“此處入口開著,他們只要能到這里就會看到。”
之后,他便一頭扎進了入口之中。
“我們……”趙元朗看了幾人一眼。
程昭昭道:“我們先進去。我擔心濯道友會找乾道友的麻煩。”
方才見濯神情不愉,謝瀲墨就有些后悔如此魯莽行事,將葉一舟等人的行蹤暴露在這冥修面前。
“快走吧。”謝瀲墨也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