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長老輕挽額前碎發,目光有些迷離:“曾幾何時,掌門師兄也說過這番話。”
修士,生當果敢,不懼艱險;死亦死得其所。
只是如今,掌門師兄,不知身在何處?
聽到掌門二字,天塵靈君目光微閃,臉色有些難看,卻是轉瞬即逝,不由唏噓道:“……說來此事本君也有責任,若非本君讓歆兒去了那梵天秘境,君掌門也不會有此變故。”
星移長老長嘆一聲,若非如此,他們幾個又何須在此爭長論短?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幾人提到君掌門,都沒了談話的興致,倒是上首的莫問長老道:“敵在暗,我在明。在還沒有探清楚他們此次意圖之前,把這幾個弟子送去歷練,再妥當不過。還望真君體諒。”
天塵靈君得知原委,也沒了來時的盛怒,點頭道:“既如此,本君也無話可說。只是有一點,本君要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
紅顏長老和莫問長老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送精英弟子去歷練之所,歷來只許門派長老知曉。也是為了弟子們的安危著想,還請靈君海涵。”紅顏長老歉然道。
“本君難道還會傷害自己的徒兒?”
星移靈君當即道:“靈君自然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徒兒,可此番去的可不止靈君一人的徒……徒兒。”
在天塵靈君攝人的目光中,星移長老還是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了。
“真的不說?”天塵靈君目光一寒?
“不可說。”三位長老異口同聲道。
卻不想,天塵靈君聞言不怒反笑:“好,好,這才是我蒼劍派長老。若是本君隨意一問你們就透露了他們的去處,本君反而要擔心了。”
星移長老夸張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原來是考驗我們幾個啊。靈君還是一如既往啊。”
一如既往的自負,著實令人討厭,星移長老腹誹。
目送天塵靈君離去之后,三位長老的神色看起來并沒有那么輕松。
“你們方才可是有注意到了……”紅顏長老道。
星移長老不解:“注意到了什么?”
紅顏瞥了他一眼,而后看向莫問長老:“方才我們提起掌門的時候,靈君的神色。”
“你還在懷疑掌門的失蹤和靈君有關?”莫問長老道。
紅顏長老微嘆:“能不懷疑嗎?當年掌門那么反對送君歆去秘境,可奈何天塵靈君是君歆師尊,他的師命,君歆如何能不從?
你還記得得知君歆隕落在秘境之時,掌門可是去天塵靈君那里大鬧了一場。兩人甚至還大打出手了,此事若非門派封鎖了消息,傳出去恐怕要驚動整個東嶺。”
自那之后,蒼劍掌門便失蹤不見了。
莫問長老搖頭:“正是因為如此,天塵靈君反而不應會掌門失蹤有關。當年,乾坤鏡也證明了他與掌門大打出手之后就去了梵天秘境所在之處。而那時掌門尚在門派洞府療傷。”
聞言,紅顏道:“當年的種種證據的確表明,此事跟靈君沒有半點關系。可我就是懷疑,沒由來的。”
星移長老在旁連連點頭,才驚覺自己如此看不慣天塵靈君,一大半也是來源于此。
“這老頭固執己見,只為把弟子培養成天底下最厲害的劍修,可那哪是劍修?依老夫看那就是一柄柄毫無人性,只剩鋒芒的劍。
神劍閣在他手底下都被成什么地獄修羅了……”
紅顏長老打斷他的話:“星移,有些話不可亂說。我雖懷疑掌門師兄的失蹤與靈君有關,可他這人在劍術上的造詣卻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
他的徒兒每一個也都是出類拔萃,經他指點更是進步神速。那些弟子……只能說,天妒英才罷了。”
星移突然啞然,攤手。
和女人真當是無法統一立場。
當你以為站在她立場同仇敵愾時,她會反手給你一巴掌。
“什么話都給師姐說了……師姐說什么都對。”星移長老扯了扯嘴角,微笑。
“再堅持下,你可別給我倒下!”
“喂,聽到了沒有!”
“慕生尋!別死聽到沒有……”
趙元朗扛著慕生尋的手臂,扶著他的腰際,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渾身是血的慕生尋緊閉雙眼,被拖著一點點移動,聽得耳邊聒噪,許久才開口:“閉嘴!”
趙元朗聞言卻是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你就這么死了,那樣我會后悔用我珍藏了那么多年的保命符。”
“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還有這回是我救了你。”
慕生尋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嗯什么嗯?你說句‘多謝救命之恩’會死啊!”趙元朗眉眼緊蹙,恨不得立時把這家伙丟下。
慕生尋的腦袋卻是一低,徹底失去意識。
下一刻,趙元朗手臂一重,整個人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支撐,雙雙一同摔倒在礁石上。
“喂,慕生尋,你別死啊。你要死也得先說了謝謝啊。”
趙元朗搖了搖慕生尋的肩膀,卻見他不再有反應,當即朝他身上輸入靈氣,另一只手捏了一大把的靈石。
吼吼吼!
不遠處有海獸呼嘯的吼聲,趙元朗神色焦急,加快輸入靈氣,直到慕生尋氣息漸漸平穩。他才立即扶著慕生尋朝對面礁石的一處縫隙里行去。
不多時,一群長相猙獰的海獸就拖著極長的尾巴沖上了礁石,短小的四肢不斷的左右搖擺,一路聞著沿途的血腥味,很快就爬到了礁石縫隙附近。
趙元朗臉色蒼白,卻在及時布上了隱息大陣之后松了一口氣,望著縫隙外面這一群海獸,冷然道:“要不是小爺受傷,還帶著個半死不活的家伙,你們幾個不夠小爺一頓揍……嘶。”
趙元朗說著倒吸一口涼氣,腹部痛的他打了個寒磣。
他的傷勢也不能再拖了,趙元朗當下解開衣襟,露出精瘦白皙的身子,入眼的是滿身的傷痕,尤其以腹部這個血窟窿,還在不斷向外冒著鮮血。
趙元朗忍著痛,凝了水將自己身上的血污沖干凈。
從儲物袋中倒出一堆的瓶瓶罐罐,只不過看著這些他的臉色更差了。
“這該死的烏鴉嘴。”
當時抽中‘靈藥’青木牌的時候還道自己不會受傷。這下好了,這傷是前所未有的重。
沒了丹藥,這么重的外傷也只能硬抗了。
趙元朗強忍著痛意,卻是冷汗直冒,汗水劃落,就好似在傷口上撒鹽,痛的他不禁懷疑人生。
目光瞥到昏迷不醒的慕生尋,趙元朗還是快速走過去,一把扒開他的衣服。
慕生尋受的傷比他還重,不過可惜了,此刻他也沒法用上靈藥,不過趙元朗覺得好歹也要包扎一番。
“這小子,腹肌居然比我的還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