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閃,一道劍芒穿過劍靈,透出占星石,而緊接著破舊的合一劍劍身也刺入占星石,與劍靈重合在一起。
合一劍劍身與劍靈重疊在一起的瞬間,捏著劍柄的程昭昭感受到了來自合一劍身上強大的劍氣。
感受到了蒼山一劍,萬海來潮的豪情萬丈,亦有春暖花開,清風徐來的溫潤。這些,都曾是九劍神君,她的師尊在這劍身上留下的印記。
這些劍氣緩緩消散,劍身上的銹跡和污漬在頃刻間脫落,凈化。
自程昭昭握著的手柄處開始,有一道嶄新的白光透劍而出,一點點的覆蓋了整柄劍。
是陽光的氣息,灼熱,干凈。
光芒暗淡,合一劍現出了它原本的樣子,劍身光滑平直,沒有多余的紋路,是程昭昭喜歡的至簡風格。劍芒鋒利,削發如泥,這一點對于一柄天劍來說,再基礎不過。
有了劍靈的合一劍,在程昭昭看來除了外觀的變化之外,好像也沒什么其他的不同。
她拔了拔劍,道:“你倒是從這里面出來啊。”
合一劍的劍靈似乎陷入了沉寂,沒有回應,可程昭昭卻能感受到來自劍身的不屑,好似在說‘有本事你自己拔啊’。
“好好好!”程昭昭點點頭,猛然用力。
滔天巨浪來襲,設在海岸線上的大陣,一重一重,不費吹灰之力就被擊潰。
修士們連連閃退,直至退入最后的護城大陣之內,才頹然坐地,目光駭然的看著遮蔽了天幕的海嘯。
海嘯重重的拍了過來,擊打在護陣上的同時,也是擊在國都里所有人的心上,如此沉重,令人心悸。
不過好在,護陣抗住了!
“太好了!”
國主連同臣民們一樣,如釋重負。眼看著海嘯巨浪拍在護陣上,又看著巨浪無法沖破護陣緩緩落下,這種生死一瞬的窒息感,竟是如此難受。
只是他們高興地還太早了,一重海嘯拍過之后,他們緊接著巨浪再次襲來,再次重重擊打在護陣上,這回,護陣明顯被震蕩了一下,現出了無數水暈波浪。
眾人的心再次被提起。
很快,眾人見到人凌空而至。
那是——朝日國師!
國主震驚的看著他以為臨陣脫逃的朝日國師猛然施展靈力,護住大陣,承接了第三重巨浪的來襲。
朝日國師身側,停著一只小小的飛舟,飛舟之上站著一個女子,光看背影眾人無法認出那是誰,可當底下有人突然喊了一聲‘殘月圣女’之后,所有的臣民突然都跪了下來。
這時,國主才想到了圣女,連忙道:“快,快幻月、星辰圣女何在?”
有人傳來了幻月圣女。
姜初渺此番并未蒙著面紗,只不過眾人已顧不得她美貌的容顏了,國主連忙道:“星辰呢?星辰圣女何在!”
姜初渺心情沉重:“國主難道忘了?她和你的八皇子入了神樹冢之后,就再也沒出來。”
是了,國主穩下心情,這件事情他早就知曉,只不過今日一時情急,竟然忘記了。
他失去了一個皇子,也是心痛如絞,只不過時隔幾年,這份傷痛早已被時間抹平。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國師道:“快,幻月圣女,你身為圣女,自當去為日月國祈福,你現在就去,快!”
姜初渺淡笑:“祈福,呵,國主真的以為祈福能有用?”
“幻月圣女,你這是何意!你是圣女,祈福是你的職責。”國主目光凌厲道。
姜初渺再要說什么,卻見一個皇子突然跪地下來:“請圣女祈福!”
他一出聲,便有許多神情焦慮的皇子紛紛效仿,高呼讓圣女祈福。
國主掃過身后的皇子們,再看向姜初渺的視線中也帶了一絲哀求:“幻月圣女,請祈福!”
突然之間,姜初渺原本的不忿和憤恨都在頃刻間煙消云散,她看著這些將所有寄托都放在圣女祈福上的皇族們,突然覺得有些悲哀。
也許,這就是修士和凡人最大的區別。
凡人太過弱小,遇到這般天災,除了能寄托上天,還能做什么呢?
可修士不同,她身為劍修,就算是要死,也一定要奮戰到最后一刻!
姜初渺突然飛身而起,朝著朝日國師所在的地方飛去,不多時就和朝日國師一樣,朝護陣上輸入靈力。
見幻月圣女現身,無數臣民們紛紛跪地,高呼圣女,并不住的祈福。
姜初渺感覺到有星星點點的力量自下而上,匯入體內,不由得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她回看了國都內的臣民們一眼,加大了輸靈力的力度。
在這一刻,她能為這些人做的,也就只有如此了。
看到朝日國師和幻月圣女的行動,癱坐在一旁的修士們也紛紛起身,開始取出各種各樣的法寶靈器,或是和他們一樣朝護陣施靈力。
這種時候,他們這些修士也當摒棄前嫌,共渡難關。
一下,又一下的巨浪,一次又一次的堅持,每每護陣就要潰散,總會被修士們的靈力維持。
只不過,護陣越來越薄弱,漸漸的出現了一個個窟窿,修士們不得不四散開來,一個個去堵住,修補這些窟窿。
一重巨浪拍來,朝日國師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護陣漏洞,他想也不想的沖了上去,用自身靈氣罩堵住了那個漏洞。
下一刻,他就被一重巨浪拍的一震。
“朝日。”他的身后,是殘月圣女。
朝日國師轉過身來,臉色有些蒼白,以元嬰之力來護住此陣,他已耗費了大半心神,也為眾人承受了這巨浪絕大多數的傷害。
他對著殘月圣女微笑道:“月兒,對不起。”
殘月淡淡微笑,半殘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幾好看的笑容,她柔聲道:“你我之間,無需說對不起。”
她知道朝日國師的意思,這護陣若是崩塌,海水將淹沒整個國都,屆時她的家,她的國將徹底不復存在。
這里有太多太多他們美好的回憶,他知她舍不得。
“月兒,若……我會帶你離開。”朝日國師看著她,嘴角沁出一縷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