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峽谷里的人..”
“不對？”
沉默了一路的顧淵忽然出聲。
霍如風搖了搖頭，道：“也不是不對，就是感覺多了好多——”
“老大，是那邊大營里的兵將，他們出來了！”衛里尖聲打斷霍如風的話，“那個男人我認得，是之前被我打暈的那個。他們現在在做什么？驅趕這些民眾嗎？像驅趕雞鴨牲口一樣？”
衛里覺得不可置信。
可眼前這一幕又確確實實在發生。
那些人...
“你留在這里不要動，我和小風過去看看。”
“可...”衛里想到先前被困在坑里的顧淵，下意識不想離顧淵太遠，以免他又出了什么事故，但一對上顧淵的眼睛，他就沒了勇氣，“是，你們小心。”
顧淵和霍如風并肩往前，進入峽谷。
峽谷的道路是長長的下坡，走進這里面之后，就沒有在上面看得分明，放眼望過去，最先看到的就是橫在半路的那塊石頭。
原本下面圍坐了不少人，眼下都被那些穿著兵袍的兵將給趕了起來。
人群惶惶不安。
看到他們過來，人群有一瞬間的安靜。
“那兩個人也是和你們一起的嗎？”有黑面兵丁冷聲問道。
民眾們一時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要說是一起的，可有一個生面孔，可要說不是一起的，那位霍公子，又的確是與他們一道的。
“我們是一起的。”霍如風和煦一笑，拉著顧淵加快腳步迎上來，“幾位兵大哥是來帶我們去兵營的嗎？”
“你們做什么去了，剛才怎么不在這里？”
兵丁卻沒有這么好糊弄，木著一張臉上下打量兩人。
“是去方便了，人有三急嘛。要是耽擱了兵大哥，還請兵大哥不要見怪。”
霍如風說著就要行禮。
黑面兵丁轉身：“回來了就趕緊跟上，別磨磨蹭蹭的，我們馬上就要去兵營了，等你們好幾天了。”
“是是。”
霍如風笑著跟在黑面兵丁身后。
見兵丁沒有再回頭看，而是徑直朝前而去與他的同袍匯合，霍如風才微微側頭小聲問顧淵：“阿淵，我們真的要跟著去兵營啊？”
“嗯，去看看，我追查的事情還沒有結果，這次機會正好。”
霍如風沒有猶豫應了個好字。
而站在峽谷上方，自從兩人說要去看看后就一直目送兩人的的衛里連眼都不敢眨，他怕他一眨眼就再也找不到顧淵和霍如風的所在。
在他的身后是昏迷不醒的池魚。
許是夜風太涼，又許是傷口太痛，池魚嚶嚀一聲，悠然轉醒。
聽到動靜的衛里忙跑到她的身邊，連顧淵和霍如風也不顧了，問道：“姜老爺，你還好嗎？感覺怎么樣？”
姜老爺？
池魚有短暫的錯愕，很快又回過神，是了，她是喬裝打扮成姜放的模樣才來到這里的，所以他叫她姜老爺是對的，這也說明她的身份還沒暴露。
但是...這個人怎么會在這里？
他認識姜放？
池魚眼前閃過當初在青州竹林時和衛里交手的片段，有些琢磨不透衛里和姜放的關系，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還好還好，死不了。是你救了我嗎？”
“不是，是我老大救了你。”
衛里搖頭。
他可不敢搶自家老大的功勞，何況這人還是老大親手抱出來的。
池魚遲疑一刻，試探問道：“你老大是——”
“連生啊，姜老爺不記得了？當時在霍姜兩家的婚禮宴席上，你和老大還說過話的。”
是嗎？
她又不是真的姜放，怎么可能會知道這些？
不過他們和霍家有關系？
池魚干笑幾聲：“是嗎？我還真不記得了，年紀大了，有些事情就記得不是那么清楚了。不知你們和霍家是——”
“沒什么關系，就是湊巧碰上霍姜兩家的大喜事，厚著臉皮上前討了一杯喜酒喝。”衛里擺手一笑，一副不值一提的模樣，“沒想到會遇到姜老爺..這次又遇到了，也算是緣分吧。”
知道衛里在說謊，池魚也沒有拆穿，畢竟眼下她本身的存在就是個謊。
池魚笑了笑。
“對了姜老爺，我看你傷勢不輕，你這是遇上什么事了嗎？”
“還能是什么事啊，喏，那邊那塊大石頭看見了嗎？”
衛里點點頭。
“就是為了攔住那塊大石頭才變成這樣的啊。”她垂眸嘆氣一笑，語帶懊悔，“都這個年紀了，早知道看到那個少年人如此身手，就不去逞威風了...落了一身傷，也不知道去了兵營會怎么樣。”
原來是為了逞能才硬著頭皮去的啊。
衛里覺得好笑，口中卻誠懇道沒有沒有，“姜老爺這是在救苦救難呢，那些幸免于難的民眾都該感謝你。”
池魚哈哈笑著伸出食指指著衛里上下晃動幾下：“你這個年輕人可真是會說話。”
“呵，她還真是會說話！”
荊州宛縣的有客來里，宋景聽完伙計顛三倒四的敘述后，氣得瞪圓了眼。
娃娃臉上亦是譏諷濃濃。
“當初十六就不該答應雋娘！她這樣的人，從來都是為了自己過得舒坦，哪里會考慮別人？”
這個她，伙計自然知道說的是那晚忽然到訪的裹著斗篷遮住面容的江州姜家大小姐姜思，可雋娘又是誰啊？
難不成是老大以前的相好？
老大這日子可真是過得滋潤，讓人好生羨慕啊。
“他們走了多久了？你知道他們要去什么地方嗎？”
伙計扳起指頭算了算，“大約七八日吧。可您問我他們去了什么地方，這個我就...官府的事情，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哪里知道啊。不過您也別擔心，老大和君公子都是厲害人，尋常人碰上他們，都是別人倒霉的份兒，斷然不可能他們吃虧的。”
宋景抱臂氣呼呼的坐下。
“應該是去兵營了吧。”文珠捧來新泡的茶放到宋景面前，“不是長寧侯的兵馬在招民壯嗎？那應該是去兵營了吧，或者...直接送去了戰場。”
這話提醒了宋景。
宋景嗖的一聲站起來：“那些兵馬根本就不是長寧侯的兵馬，那些兵馬有問題！鬼知道他們跟著去，會被送到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