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導演養成計劃

348. 這該死的命運

我進到了一個夢境中。

夢境里我穿著一身黑衣,胸口別著一株白菊。站在一個墓地公園。

來往的人很多,有艾瑞克、馬一瑞、干爹、干媽、一郎、次郎,還有阿曼達、胡清泉和……陸柏青的媽媽。

他們依次來到我的面前,臉上掛著遺憾的表情,干媽更是難掩疼惜,抱著我哭個不停。

我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不明所以抬手扶上她的肩,在她背上輕拍了兩下。

陸柏青的媽媽與干媽截然相反,她用帶著仇恨的眼神死死盯著我,更是在我毫無防備時沖上前打了我一耳光。

我感覺不到臉部的痛意,但是她淚眼婆娑的蒼老雙眸里像是嵌了針一般的恨意,將我生生刺痛。

她嘴里不停對我辱罵著什么,但是我聽不清,我捂著臉向她湊近了一些,可依舊很難聽清。我只好緊緊盯著她的嘴唇,希望通過嘴型的變化來獲取她所說的內容。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之后,我幾乎在快要了然她嘴里的話時,她突然不動了。

她往外挪了個位置,將身后的風景全然展現在我眼前。

而她的身后,則是一塊墓碑,墓碑上,完好的嵌著一張黑白相片,一張,陸柏青的黑白相片。

“不可能、這不可能……”

“不可能、這不可能……”

耳邊的聲音好像被操控者按下了播放鍵,世界又重新充滿了環境的嘈雜聲。但這個聲音,似乎并不是來自于墓地……

“唐兒、唐兒!快醒醒!唐兒!”

這個熟悉的聲音來自于干媽,不、不止是干媽……好像還有……干爹……

“姐?姐!你快醒醒!”

還有一郎……和次郎……

可是……陸柏青呢?

煞白的夢境里突然只有那一塊墓碑映入眼簾,墓碑上陸柏青的照片,緊緊抿著一張嘴,頭發梳的有條不紊,戴著銀絲邊眼鏡,眼鏡下面,是一雙深邃又空洞的雙眼……

這、這不可能……

陸柏青呢?我在原地退了幾步,左顧右盼焦灼的尋找陸柏青的身影。抓到一個人就在問陸柏青在哪里,可是身邊所有的人都退到了與我的安全距離以外,不停的在用眼神告訴我,陸柏青就在那里,在那塊冰冷的墓碑里面……

“陸柏青!”

我驚愕的坐起身,恍惚了許久,才將圍在我身邊人臉一一看清。

干爹、干媽、一郎、次郎、唯獨……不見陸柏青……

“陸柏青呢?陸柏青呢!”

我死死抓著干媽的手,她見我醒來,顯然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但是在我問到陸柏青時,臉色突然煞白,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環顧了四周,沒有人愿意上前和我交流,心里緊緊繃著一根弦,迫切又遲疑的抓住干爹,“干爹……陸柏青呢……”

干爹蒼老的面容避開了我的眼光,在我病床尾端坐下,片刻,才說,“沒事就好,不舒服就多躺躺,想吃什么跟你干媽說。這幾天就在病房里好好休息,什么都別想了。”

“你們為什么都不理我?陸柏青呢?!”

我一再發問,把干爹逼得從我病床上起來,走到了窗邊。見大家鐵了心不肯回答我,我把頭轉向身邊最小的馬次郎,“次郎,你說!”

“姐、姐夫他、他……”

“小陸沒事兒”干媽見次郎支支吾吾,連忙接過話,“就是受了點傷,醫生還要處理一下。”

受傷?

“怎么會受傷?!他情況怎么樣,嚴不嚴重?他人在哪兒,我過去找他!”

“你這個樣子怎么去啊!”

干媽見我起身,急忙把我按住,“你剛醒來,先好好休息,艾瑞克在那邊陪著呢,有什么情況他會過來說的,你先把身體養好,別讓大家擔心了,啊。”

陸柏青怎么會受傷,我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并沒有任何異常,除了腦袋有些暈暈的……

此時,一郎擔心的湊過來,“姐,你還記得發生什么事嗎?”

我記得……我要去機場接陸柏青……然后……遇到了……黃鍵!

“黃鍵呢?黃鍵呢!”

干媽聽到我的話,緊緊拽著我的手一下松開了,臉色有些欣慰又有些無奈,“看來還記得,沒什么大事兒。”

“黃鍵呢?!”

“放心,抓到了抓到了。機場的人說,是小陸親手把他抓住交給機場公安的。”

陸柏青抓的?

可是我怎么記得……當時他離我還很遠……中間隔了很多人……黃鍵的刀就在我眼前……我怎么會沒事呢?

“我們看監控,你被嚇懵了一步都動不得,生怕你出什么事兒。”

“陸柏青在哪兒,我先去找他。”

“他還在急救室你現在過去也幫不上什么忙啊……嘿,這孩子!”

“急救?”

我不敢相信的回過頭,干媽自知失言,趕緊鎖住了嘴。

“他到底怎么樣了你們快告訴我啊!”

一郎見狀,終于看不下去,站了出來,“身上中了五刀,他帶著傷還在追黃鍵,傷口撕裂的很厲害,醫生說……不太好。”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顧不得大家的阻撓,大步沖出了病房,可腳底卻一直松軟,走出來的路也踉踉蹌蹌,終于沖到門口時,看到了門前站崗的軍人。

見我愣住,一郎趕緊跟上來,“外面記者太多了,為了不節外生枝,爸找爺爺借了點人過來。你現在身體還很虛,還是先休息休息吧”

“哥,算了,讓她去吧”

次郎打斷了一郎的話,說著,到我面前蹲下,“我背你去。”

我來不及想別的,動了兩下確實不太安穩,就趴在了次郎的背上。

次郎正值發育期,很瘦,我的手臂搭在他肩上被咯的生疼。

我突然想起,那一年在四川的農村里,陸柏青這樣背我時,也是這樣。很瘦,瘦到隔著厚厚的羽絨服都能感知到他分明的骨骼。

“謝謝你,次郎。”

年輕的身體突然怔了怔,片刻,他說,“你是我姐,應該的,他是我姐夫,我也不想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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