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個小時的車程,雖然挺長,但是因為在火車上睡了一夜,所以第二天下午就抵達了燕城。
燕城的天氣沒有北地那么冷,一下火車,羅頑頑緊緊跟在宋承驍身邊,生怕車站擁擠的人流把她給擠散了。
燕城不愧是大城市,站臺上的人都比省城的多好多。
宋承驍回身看了一眼巴巴跟在身后的小尾巴,有些不放心地伸手拉住羅頑頑的手腕,他也怕小小一只的妹妹被擠丟了。
來到了燕城,她的安全就是他的責任了。
一邊往站外走,宋承驍內心其實蠻復雜的。
距離他離開燕城也沒多久,可再回來,這里已經風云突變,物是人非了。
“接咱們的車在外面等呢,實在是不便太扎眼,不然就進來接了,你們體諒一下哈。”
馮云開不愧是裝逼第一名,一邊摟著武子矜防止別人碰到她,一邊跟三個人解釋一番。
“行啦,都什么時候,誰會計較那些。”
武子矜被他護得好好的,說話都沒啥力度,可見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兒,起碼對馮云開是這樣的。
等終于隨著人流出了站,接站的人占滿了出站口,還有不少人是舉著牌子的,上面寫著要接的人的名字,甚至有的還注明了單位啥啥的。
不過馮云開直接沒看這些,領著仨人徑直繞過接站的人,往車站廣場的西邊走。
漸漸人群少了,廣場西邊的馬路邊上停了一輛黑漆漆的紅旗轎車。
興許是瞧見了他們,車上的司機從駕駛室下來,往前趕了幾步,接過馮云開他們手里提著的包,引領他們上車。
由于體型問題,這次宋承驍選擇坐副駕駛,讓羅頑頑跟著小姨和馮云開坐在后座。
司機話很少,也很規矩,不亂看不多問,等人都上車坐穩,他便駕駛著車子上路。
“咱們先住到李老安排的住所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馮云開也沒多說,畢竟司機不是他的人,有什么話留著私下里四個人再商量。
武子矜和宋承驍踏上燕城的土地,原先在神木鎮那種松弛的狀態就變了。
他們在鄉野之間是最普通不過的人,可到了燕城,他們血液里流淌的家族基因開始自動把他們切換成了適應這座城市的氣質。
而四個人里始終如一的大概就只有羅頑頑了,但她內心的暗涌也只有她自己明了。
車子大概行駛了四十多分鐘,終于停在了西城一片靜謐的住宅區。
能在城內有這么一出僻靜的所在,不用問也知道這里頭住著的不是一般人。
羅頑頑上輩子雖然過得潦草,但是在回到葉家那幾年,她也是見過些世面的。
這里她沒來過,但是卻是聽過的。
能把他們安排在這里住,看來馮叔叔嘴里的那位李老,不容小覷。
只是越是這樣的人物,越像是生活在刀尖上。身邊都潛伏了想害他的人,看來這位李老怕是擋了誰的道了。
不過這些繁雜的紛爭都不是她應該考慮的,羅頑頑知道,她只要做好需要她做的事兒,其他的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司機把他們送進一棟小樓,告知了晚飯會有專人送過來,就先行告退了。
終于沒外人了,馮云開一邊解外套的扣子,一邊叮囑:“樓上有房間,兩個小的去挑一間住吧。”
武子矜已經去廚房燒水了,幸運把四個人推向了這深不可見的漩渦,武子矜看著燃氣灶上躥出來的火苗,竟然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像是她跟馮云開領著兩個孩子展開了一場冒險。
父母年事已高,國內只有她和姐姐,大哥早年間和父親意見不合獨自去了海外發展,現在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現在姐姐出事,老父親四處奔波,她看在眼里怎能不心疼?
好在云開這個時候站出來幫忙周旋,她心里對他剩下的那點怨氣也消散了。
這次不管成不成,她回去之后都要跟他好好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
“想什么呢?水都開成這樣了。”
一只白皙修長的手越過她,關上了燃氣灶的閥門,武子矜才發現灶上的水已經開了。
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馮云開,武子矜的目光柔軟,一時間竟然覺得更喜歡他一點了。
忍不住往他肩膀上靠去,武子矜聞到馮云開慣常喜歡用的古龍水的味道,是她熟悉的,令她安心的味道。
“怎么了?累了?”
馮云開被武子矜這樣親近的動作惹得心尖一顫,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下巴蹭了蹭武子矜細軟的頭發,聲音溫柔低沉,帶著情侶之間特有的親昵。
“嗯,累了,還好有你讓我靠著。”
武子矜伸手抱著馮云開挺直的腰桿兒,他雖然看起來像個紈绔,可她知道他骨子里的那份堅毅果敢。從他永遠挺直的腰桿就能感覺到,他是個永不服輸的人。
馮云開實在喜歡女朋友小貓似的撒嬌,雙手回抱著她,柔聲安撫道:“你記得就好,有什么事兒,我都給你擔著。別怕。”
他明白子衿對她姐姐的擔心,為了子衿他也不會讓她姐姐出事的。
更何況,據他目前掌握的情況,事情倒是變得挺耐人尋味的。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他并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子衿,不想讓她空歡喜一場。
走一步看一步吧,畢竟因為這件事,子衿好像放下了心里的殘存的怨氣,真正重新接納了他。
這個認知讓馮云開狂喜,要說他這輩子,沒有什么能讓他魂牽夢縈,除了她。
倆人分開的這些年,他一切按部就班,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現如今,他的子衿又回到他的懷抱,擁抱著她,他的世界又變得圓滿了。
“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的。云開,你以后別再離開我了,好嗎?”
武子矜抬起頭,望著馮云開俊美的臉,目光里的脆弱像個可憐兮兮的孩子。
馮云開看了心里刺痛,他到底是傷了子衿多深,讓向來從容自信的她會這么沒有安全感?
“我保證。”
馮云開目光堅定,曾經失去過她的痛苦他現在無法再承受一次的。
上天到底是偏愛他一些,失而復得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