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傳來消息,帝君有孕了。”霽雨走進正廳,對大家說到。
空氣突然靜止了,子羨的眼深沉了下來,雖然也是意料之中,畢竟帝君還年輕。
看了一眼無憂,她到是沒有什么反應。“是禹澤大人的孩子。”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你怎么知道?”霽雨驚訝了一瞬間,不過,以子羨的頭腦能猜出來也很正常。
霽雨又繼續說“帝君下了旨,若是公主,便封禹澤大人為皇夫。”
媞月以女為尊,能繼承帝位的只有公主,皇子只能封王。若帝君生下的是公主,那她便是第一順位繼承人,若是皇子,帝位就只能是無憂的。
“我,無心帝位。”一直沒說話的無憂思考了許久,說了一句。“可我也知道,若帝君生了女兒,即便我不爭,大家也會站隊。”
看了看大家一臉嚴肅的表情,無憂笑了“哎呀,若是個妹妹,我會和帝君說的,一輩子只做這無憂城城主。”
“可是,”懷瑾欲言又止,“可是,當年老帝君說了,無憂公主有繼承權。”
“我怕的是,有人會對公主出手。”子羨一句話點醒了大家。
“我,我有些怕”無憂握緊了雙手,身為皇室中人,無憂懂得那些勾心斗角,這兩年一直能聽到陌涼的消息,皇后去世,皇上欲立皇貴妃左氏為后,以童老將軍為首的太子黨極力反對皇帝大怒,還殺了幾名官員,最后太后發話,只要皇帝在一天,便不得重新立后。然后過了不久太后也因久病未愈崩了,三年喪期一過,皇帝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站在無憂身邊的懷瑾,摟住了無憂,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心,我們會保護你。”
點了點頭,“霽雨,你再對我嚴格些吧,你們把我保護的再好,也有疏忽的時候,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自己。”
說著,便起身像練武場走去,六歲的身影,卻帶著常人沒有的堅定與信念。
日復一日,刮風下雨,都能看見練武場那瘦小卻堅定的身影。
又是一年春天,無憂帶著子羨和懷瑾握瑜踏上了回帝都的路,霽雨則被留在了無憂城。
帝君肚中胎兒月份已有九月,等到趕回去,可能就快生了,禹澤找了神醫,說是此胎必是公主。
如今帝君已差人開始準備大禮,打算除了月子就與禹澤舉行婚禮。而且聽說,女尚書王嫣被封為了太傅。
路上并未磨蹭,十二天趕到了帝都帝君派了人來迎接無憂他們入宮。
四年沒回來這里了,宮里基本還是老樣子,不過好像原先的元清宮重新修繕了一番,還更名為月清宮,給未來的小公主居住。
進了帝君的寢宮,穿過兩扇門,帝君正慵懶的躺在塌上,一旁侍女正喂帝君喝著安胎藥。
看著自己姨母幸福的模樣,當年目前懷著自己時,也是如此吧。“無憂,見過帝君,帝君萬安。”
“無憂回來啦,快過來,讓姨母看看。”有些吃力地坐起了身子,牽住無憂的手,笑了“都長這么大了,跟姐姐越長越像。”可能是要當母親的緣故,帝君比以前溫柔了不少,盡管無憂可能不太記得曾經姨母的樣子。
“帝君氣色比以前更好了。”無憂回了一句,“以后小公主也會像帝君一樣優秀。”
“幾年不見,你倒是與朕生疏了。”打量著無憂張開了些的眉眼“以后朝堂下,便喚朕姨母吧,以后還要靠你多照顧你妹妹。”
“是,姨母。”無憂還是那樣不卑不亢。
“最近朕沒有上過朝,王尚書也請了長假在家待產,現在都是禹澤在替朕管理朝堂上的事務,這些年你把無憂城治理的不錯,有空去跟禹澤交代一下這些年的情況,無憂,苦了你了。你可曾怪姨母?”
搖了搖頭“無憂城是媞月的要塞,姨母將無憂城交給無憂,那是對無憂的信任,守著媞月,無憂怎會覺得苦?”
“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拍了拍無憂的手。“一會兒留下來陪姨母用膳,給你做了冰糖肘子。”
終是淡淡的笑了,這是自己的親姨母,打斷了腿還連著筋,更何況這血濃于水?“好,好久就沒吃過宮里的肘子了,著實想念的緊。”
飯桌上,無憂跟帝君講著,從這四年在無憂城的瑣事,講到自己的學了些什么,又聊起了政事,一直料到了很晚。
“你倒是學會了不少,跟你母親當年有一比。”離瀟如夾起了一小塊肘子,放到了無憂的碗中。
語氣是如此平常,在他人看來。“這肘子,火候有些過了。”
聽到帝君提起母親,無憂愣了一下,繼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么,六歲的孩子和帝君聊政事,還是如今這個節骨眼上。
當年母親處處強過帝君,現在有夸自己比母親還聰明?“怕是廚子不小心了些,無憂的小聰明又怎比得上姨母和母親?”
邁出了了帝君的寢宮,無憂呼了一口氣,放松了下來,真是累極了。“握瑜,你去叫個步輦過來,本宮不想走了。”
“是,屬下這就去。”
懷瑾替無憂緊了緊斗篷,“等回了宮就早些歇息吧。”
“嗯。”看了看這偌大的宮殿,看似一片祥和,可卻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走錯一步,便可能掉進萬丈深淵,還是無憂城更加讓人自在。
四年后第一次踏進夕顏宮,還是老樣子,宮人也大多未變,這里的一磚一瓦,從母親到自己,依舊那么熟悉。
步輦被慢慢的放在了地上,無憂起身走了下來。走進正廳,子羨在桌旁坐著,喝著茶水,許是等了自己一會兒了。
無憂坐在了一邊,也喝了口茶水,皺了皺眉頭,“好苦。”
“可知今日你犯了什么錯?”子羨淡淡的問了一句,去未瞧無憂一眼。
“不該妄議朝政。”
“知道便好,等帝君生產完,我們就回無憂城。”說完,子羨起身向外走去,門口時,又駐足了一下“謹言慎行。”留下四個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舒了口氣,起身回了臥房,直接脫了鞋襪上了床,衣服扔到了一邊,成大字型倒在了床上“懷瑾,我不想動了。”
懷瑾給無憂擦了擦臉,蓋上了被子“公主,睡吧。”說罷,走到一邊,抬起燈罩,熄滅了燈,輕輕地走了出去。
不久,里面就傳來了無憂均勻的呼吸聲,趕了一天路,又一直緊繃著,怕是累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