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錯軌的時空中,銀杏神情萬分專注,即便眼前劃過一幕又一幕的熟悉畫面,亦無法使她堅定的信念動搖。
因為只有心無旁鷲,才不會迷失在此處。這是作為一名優秀的時間光使,最基本的素質與淡然。
在悠悠長遠的過去,已經發生的,無可挽回的,不可因此動搖。
歷史之所以是歷史,就是因為它已經發生,被掩埋于這長河,永久的沉眠著。
過去不可追,未來卻可期。既有歷史的車前之鑒,那便要從現在開始努力,讓未來不去重演過去的覆轍。
銀杏走了在這處空間很久,華美的靴子踩在地面上空,回蕩著清脆聲響,是這個地方唯一的聲源。
而漂浮在這片空間上的無數畫面,里面雖有行行色色的人,可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空寂得很。
直到……
“啊,終于找到了,形成時間異力源頭。”
隨著一句如負重釋的話語,銀杏停在了一處映現著一名著身一身雪白,一手持折扇一手握酒壺的貌美男子,獨自行走在延綿雨幕中的畫面前。
不及多想,銀杏抬腳便踏入其中。
初春時節,小雨潤物。淅淅瀝瀝的小雨,滴落在塵世。
此時,小橋之外,一全身雪白,耳尖長有珊瑚角,貌美如玉的白衣人,一手拿著雪璞扇,一手提著一瓶雪脯酒緩步而來。
白衣人的同伴就在前方不遠處等他,同伴感應到來人,微合的雙眼即刻睜開,轉身正好將來者納入傘下,同伴將傘向白衣人傾斜。
“走吧。”
“劍宿竟然沒有先行一步,而是在此等綺羅生一起?”白衣人驚訝道。
“你說呢。”被叫做劍宿的人反問回去。
白衣人笑了:“那可真是讓綺羅生受寵若驚了。”
二人并肩行走,一路侃侃而談,氣氛十分的和諧。
油紙傘隔絕雨幕,雨點滴落在傘身,匯集成了一簇小水流,又飛快順著扇骨而下,接著墜落于地,落在地上發出了更加有力的聲響。
雖是春雨時節,卻正逢行請節,本會因雨而冷清的小街,竟稀稀疏疏的有兩三行人走在街上。
隨著集會時間推進,行人也多了起來,在雨幕下撐起這一片形形色色的油紙傘,人們都不疾不徐的走著。
踏上石橋,迎面走來的身影吸引了綺羅生的目光。
錯身瞬間,綺羅生恍然間看見了一顆奇特的樹下,佇立這一道孤獨的身影。
日日夜夜,眺望著那無盡時間長河彼岸。而眺望時間長河的那雙眼,是一雙奪目生輝的鎏金色眼眸。
與綺羅生錯身而過的女子,正是銀杏。
恍惚間看到一段不屬于自己記憶的片段,并不只有綺羅生,在經過綺羅生的瞬間,銀杏竟也看到了一幕陌生的場景。
無情揮下的戰鐮……,飛濺的滾燙鮮血……以及擋在身前的人,以及無能為力的,只能任由事情向著不如意方向發展的自己。
這段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片段,莫名的透著熟悉。
“唔……”
靈魂深處忽然傳來一股共鳴之痛,臉上血色盡褪,昏厥之感亦隨之而來。措不及防之下,銀杏竟差點穩不住身形。
好在石橋邊緣修有護欄,令銀杏有了依靠點。識海深處的疼痛還在加深,甚至隔絕了外界的感知,淅瀝雨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你沒事吧?”
恍惚間,似乎有人將手搭在了自己肩上,輕輕的拍了拍,對方詢問的語氣透露著擔憂。
被這輕輕一拍,銀杏的意識驟然回籠,隨機不由得在心中懊惱起來。
可惡,沒有迷失在時間行上,卻差點迷失在別人的記憶里,這要是迷失了,她今后還有什么臉面再回時間城啊。
銀杏看向來者:“謝謝,我感覺好多了。嗯?”九……九千勝?
看清來者的面貌后,銀杏不由得大吃一驚,好在有面具遮面,她因驚訝而下意識的后退,并沒有引起什么特別關注,綺羅生與意琦行只當人家這是在保持正當的距離。
見銀杏后腿與自己保持距離,綺羅生好像也意識到了什么,連忙道歉:“抱歉,是在下突然之舉唐突姑娘了。”
對方的容貌雖與九千勝想似至極,但也與九千勝相差甚遠,比如那一雙如藝術品般的翠玉綺羅耳。
知曉自己把眼前的人和九千勝看成同一人后,銀杏才是感到無比抱歉,向綺羅生低頭道:“沒有的事,是在下為你們添麻煩了才是,打擾兩位,銀杏實感抱歉。”
看著對方的衣著,綺羅生心中有些了然,微微笑了笑。
不僅外套上是用金線繡著銀杏葉,就連名字也直接叫銀杏嗎?我怎么感覺你在敷衍我,但我沒有證據。
對方已經報了名字,綺羅生自然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吾之名為綺羅生,銀杏直喚無妨。”
銀杏從善如流:“你好,綺羅生。”
果然不是九千勝,如此相像,看來對方應該就是九千勝遺失在人間的那抹心魂,似乎是轉世了?好像是城主的手筆啊。
嘖,口口聲聲稱九千勝已無救,結果還不是吩咐飲歲將其帶到時間天池韻養,轉過身偷偷離開時間城安置這流落的心魂轉世為人了嗎,這一家子是祖傳傲嬌嗎?
嘴上說著見死不救,背后卻不知默默做了多少,彼此稍微坦率一點,也不至于將關系鬧得現在這么般僵啊。
絲毫不知銀杏此刻內心戲十分精彩的綺羅生,在與銀杏短暫的交流后便率先提出辭別:“那么,就此別過吧,吾還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對于彼此才剛認識的陌生人,銀杏并不是很健談,唯一淡淡的回道:“嗯。”
銀杏靜靜的站在原地,目送綺羅生與其同伴離去的背影漸漸模糊,直至再也尋不得看不見。
這時,銀杏抬手,只見她的手中托著一團瑩白色的光球,周圍的行人竟是一動也不動,好像靜止了一樣。
銀杏有些苦惱道:“稍微要在這里花上好一段時間,才能將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時期的人從你們的記憶里徹底消除啊。唔……突然感覺三個月的時間很少啊。”
“嗯?”
意琦行看著歸來的綺羅生周身氣氛有些微秒,不由得問道:“怎么了嗎?”
綺羅生怔愣了半響:“好奇怪,吾與剛才的那名的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仿佛在很久以前就見過她了。還有,吾似乎忘記什么……”
“忘記的事,總歸會想起來的,現在何必介懷,這可不像你。”意琦行皺眉。
“哈!”面對兄弟的話,綺羅生選擇一笑而過,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見綺羅生不再回答,意琦行也不好再說什么,因為他也有種似乎忘記了什么的感覺。
這種感覺來得突然,轉瞬即逝,回過神來只覺得心的某一處有些空落落的。到底遺忘了誰?這個疑問在兩人的心里重復了數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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