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星月十分漂亮,璀璨的銀河似乎離得很近。
沒心思賞景,心情沉重的洛意站在山頭眺望遠方,雖見不到任何景象卻也愁眉苦臉。黑洞洞的視野,偶爾會閃現沙場的血腥、偶爾會驚現黛初逐漸消失的笑臉……
領兵數日,洛意連西州都沒到,現在正不顧將士的催促下馬吹風。
這拖延似乎有些刻意了,司徒將軍早就已經看出來了,洛意不想去戰彼岸國。這些時日,洛意不是請人來阻攔、搶劫,就是稱病要停下來求醫問藥,帶著精兵卻像是出來游玩。
這現在,他連太困了想出來吹冷風的理由都說出來了,讓司徒將軍愣得不知該如何回話。
“拖不下去了,不知道你們準備好了沒有。華國的軍隊來了!”
洛意看了一眼司徒將軍,知道他手里拿的是皇帝剛派人送來的軍令,什么話也沒說就回到了馬車上。
“走吧!”
馬車動了,洛意喚了嗜血蚊出來,笑著玩弄了會兒。
“現在真好,你不是什么帶有帝王之氣的選擇了,而是簡單的蟲寵。現在,勞煩你給我傳個信吧!”
嗜血蚊飛遠,最終落在黛初手上。
再次相見,黛初甚是驚奇,她以為嗜血蚊不會再跟洛意了。誰知道,這東西和洛意沒了契約,還是會聽他的話做些簡單的事。
“他來了,要見我?”
黛初微微一笑,發覺笑意后又收了起來,現在她怎么笑得起來?
洛意來了,意味著華國大軍逼近,這可不是讓黛初與心上人見面的喜悅時刻。彼岸國剛剛復國,舊人加起來不過十萬,華國的軍隊隨意能碾壓這個數。
連夜商議,眾人都沒睡好覺。
誰都知道華國軍會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防御到底夠不夠。
“邊防抵御強敵較為薄弱,我族人大多現處幽城,此處的防御很強、天塹也牢,抵抗十萬左右的軍隊不成問題!”
“華國派兵一向不是一次派出,四周都會有援兵,擅長打持久戰。對方人多、精銳,硬碰硬不是最佳選擇,況且我們現在需要很長短時間調養生息……”
“江湖倒可以幫助,雖技術高、但人少經驗不足,能用的上的狠人大多來自黑影山,也不能解決關鍵問題。”
黛初聽后,忍著不嘆氣,淡定地說:“智取一向是我族求勝的首選,我想這一次也是如此。若是能使華國打消念頭,我族就能實現真的復興!”
蘭渝憂心忡忡,“可是華國皇帝必定要除掉我們,如何使之打消念頭?”
楓紅笑著看了黛初一眼,“我看,還得跟寶庫一樣,再次利用有情郎!”
“別亂說!”黛初變了臉色,不理會楓紅。
這一次,洛意肯定想幫,但是主動利用又是一回事,黛初不肯也不會做。
“怎么,族主難道不知道華國太子最好用?”
黛初瞥了楓紅一眼,不說話就當自己沒聽見。
她的確想借洛意的力量,不過這跟利用一詞完全沒關系。如果洛意會為難或者不愿意,黛初絕不會干預、強迫。
蘭渝見氣氛凝固了,微笑著說:“小妹,我聽說那位華國太子的事了。上一次得寶庫的確該感謝他,不過我們不需要借用別人獲取安全。你別煩心,我們既能在這個時候復國,必定有能力維護下去!”
楓紅冷哼一笑,忍不住嘲諷。“你還懂得挺多,對你妹妹話怎么那么多了?”
“你現在是在彼岸國,不可以對族主無禮!”蘭渝見楓紅越發氣憤,移了目光說:“你說我們無威信、難服眾,可你都不尊禮、不聽勸,這不是帶頭鬧事么?”
“你!”楓紅無話可說,對眾人微微笑笑,隨即牽著蘭渝的耳朵往外走,出去好生教訓了一通。
蓽荃見眾人驚愕,笑著解釋:“楓紅和蘭渝兩人自小這樣,習慣難改,見諒啊!”
黛初輕聲笑了笑,“表姐對我哥一向如此?”
“是啊!”蓽荃見黛初感興趣,多說了幾句:“以前,楓紅比現在還活潑蠻橫,常常欺負族長和你。后來,得知你要繼承族主之位,她便只欺負族長一人了!”
楓紅作為族親,一向自由放縱,她家就她一個女兒,全家都寵著她。族主有一兒一女,因為是備受矚目的族主一脈,她們的教育嚴厲而苛刻,自然孩子也是謙遜溫和的,免不了受楓紅欺負。
亡國之際,楓紅親人大多離她而去,她也就擔起了重擔,心中含著怒仇的她變了心性。直到最近,回到故國舊址,她才有了那么幾分當年的樣子,眾人也就讓著她。
“那我哥可真是個大暖男!”
蓽荃連連點頭,“的確,族長很是溫和,對楓紅尤其體貼。族主你莫要多心,你自小高冷些,與二人不常膠著,不過感情都是一樣好!”
“我自不會多想!看著她們如此,我很是歡喜!”
公子隨意嘆了句:“我看她們倒是挺般配!”
“傻小子,你又在亂說什么!”蓽荃瞪了公子一眼,“讓你來參會已經破例了,你竟然還敢議論族長!”
黛初抿嘴一笑,低聲說:“我也覺得我可能會有個兇巴巴的嫂子!”
會議結束,眾人都散去了。
面對這墻上的地圖,黛初滿心惆悵。盡管眾人商議出了對策,她還是難以放心,總歸是要有一場戰役。
“如果沒有人流血犧牲、冒險征戰該多好啊!”
肩上有溫和的手掌覆下,不言語卻有厚重的安慰。黛初起初以為是公子,嗅到蘭花氣息便知道自己猜錯了。
“哥哥,你怎么還沒睡?”
“妹妹心有煩愁,我如何能安心入睡?”蘭渝同黛初站在一起,卻未著眼看地圖,沉悶了許久才溫和地低聲問她:“如果必有一戰,對方主帥又是他,你想好如何面對了嗎?”
黛初一愣,心中浮亂不已。她本以為心境平和,卻沒想到被蘭渝輕輕一撥就亂了。
“我…終究是族主啊!”
這回答,蘭渝也懂。
“為兄未曾見過他,不過就各種聽來的事情所看,他是個德才兼備的君子。族人尚且有夸獎,我們作為族主一脈斷不能一概論之。以身份定所有不可取,關注一個人得多看他后天可改變之處,而不是在意本就注定、無法更改的方面……”
“你信他?”
“妹妹若是相信,我自然相信!”
首次聽到有人如此言談,黛初心中很是溫暖,她對這個哥哥更加喜歡了。
“那么哥哥是支持我和他的感情?”
蘭渝溫和地笑了笑,“為兄不希望你留遺憾,愛情是一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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