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拖哲保管了十五年,直到有一回他遇上了一名流浪的牧民,這牧民生了三個孩子,最小的一個還在襁褓之中,拖哲見他可憐便收留了這一家五口在族中,待到牧民最小的孩子長到五歲時,拖哲在她臉上依稀瞧見了當年那美貌絕倫的女孩子的影子。
他細細的問過牧民的身世,才知曉原來他竟是耶律屠的兒子,而這生得比常人更加美貌的小女孩便是耶律屠的孫女。
那時的拖哲以為這是狼神的眷顧,竟然讓他無意之中救下了天狼族的后人,便將那東西取出,又把其中的故事告訴給了那人。
在那遙遠的深山之中,有一座天狼山,天狼山中藏著天狼族中歷代積累的寶藏,而耶律屠做馬賊多年所掠奪的珍寶也全數藏在其中,而天狼山中有群狼守護,只有真正的天狼族人才能進入其中,平安的帶出寶藏來!
拖哲只當自己完成了父輩交付的遺命,總算是放下了心,而那牧民卻是個膽小怯懦之人,聞聽自己的身世卻是嚇得魂不附體,
“我的好族長,您這是將一條毒蛇放入了我的懷中,使我猶如一只小羊羔進入了狼群一般,我不過就是一個苦命的牧民,若是讓人知曉了懷揣巨寶的事情,我一家大小便將沒有了性命!”
拖哲好言安慰他道,
“這件事情,我與我的父親保守了這么多年,并無一個外人知曉此事,只要你不說出去便沒有人會威脅到你的性命!”
耶律屠是個聰明的人,他將女兒交給了旁人撫養,卻將可引來殺身之禍的秘密交給了族長收藏,便是那收養他女兒的人都不知曉,原來自己養大的孩子曾擁有過這么巨大的寶藏。
拖哲私心里自然也是不希望他去尋找寶藏,擁有寶藏的人若是沒有能力保護它,那么……寶藏帶給他的只有殺身之禍!
那牧民聽了這才稍稍安下心來,便在噶蘭部安心過著日子,待到自己因病快要離世之時,才叫回了女兒將這秘密告訴給她。
那時的蘭妃,還叫做阿蘭,只是一個生得比常人更出眾些的女子,嫁給了一個粗魯的丈夫,生過兩個孩子,在乍一聽到自己的身世,卻是失色痛哭起來,
“你明明知曉我出身不凡,為何要隱瞞不說,讓我蹉跎了青春!”
“孩子,巨大的財富便是一個巨大的惡魔,它會摧毀你的靈魂,讓你永墜地獄!”
“不,你錯了,它會讓我從此遠離令人厭惡的男人,遠離貧窮的部族,過上不同的生活!”
野心勃勃的阿蘭,懷揣著父親交給她的東西騎上馬,跑了十天十夜來到了上京,在狼神的庇護之下,幸運的見著正在外狩獵的遼皇子耶律也,那時的耶律也與她一樣,同樣野心勃勃想改變屈居人下的命運。
天狼族的傳說他自然在很小的時候便聽說過,偏偏還知曉得多了一些,在旁人認為這只是杜撰的傳說時,他卻深信不疑。
只他卻不相信天狼山中的寶藏唯有天狼族人才可取得,暗地里派出不下十撥人拿著阿蘭奉上的信物去天狼山中取寶,只無一次不是損兵折將而返。
只這其間卻是與阿蘭這貌美成熟的女人暗中有了首尾,最后一次他親自帶著阿蘭前往,這時他們才發覺原來阿蘭并不是純正的天狼族血脈,狼群雖不會撕咬阿蘭,但也決不會許她邁入禁地一步。
而禁地之中危機重重,即便是殺光所有的狼群,他們也沒有辦法進入其中!
兩人失望而歸,一時無計可施,最后想來想去便將希望落在了阿蘭的肚子上,耶律也無論是做皇子又或是做了皇帝之后,從未放棄在蘭妃身上耕耘,一心只盼望生下一個真正的天狼族后代,為他取回那巨大的寶藏,得到富可敵國的財富。
只隨著一年又一年,蘭妃逐漸的老去,希望越來越渺茫,如今的蘭妃早已葵水不至,再也無法生育。
這遼宮之中雖人人都嫉妒蘭妃這老女人得寵,只她自己知曉,耶律也對她已是一年復一年的冷淡下來,便是到了她的這宮中,每次行事眼中的厭惡與嫌棄,又其中的欲振乏力,勉強而為,只有他們兩人知曉,旁人又如何得知!
蘭妃一日復一日的惶恐不安,日日夜夜都生活在被打落塵埃,回去過那困苦貧寒生活的驚懼之中,直到老拖哲前來尋到了她,
“前頭幾年來到上京見過蘭妃娘娘一面,隔了這么些年再來拜見您,是為了當年那一件信物……”
老拖哲見過穆紅鸞便知曉自己當年做了一件錯事,他認錯了人,那樣重要的東西并沒有交到真正的主人手上,現在他想要拿回那件東西,再由自己的兒子送到真正的主人手中去。
蘭妃聽了心頭的惶恐立時到了極點,她早已人老珠黃,不復美貌,耶律也還肯來她的宮中,便是因為對那巨大的寶藏還未死心,若是她將那東西要了回來交給旁人,以耶律也的性子說不得能立時趕她出宮去。
看著老拖哲皺紋叢生的老臉,蘭妃心頭的惡念涌起,止不住的殺意翻騰,裝做驚喜的樣子套出了那女子的身份,之后立時便翻臉命人將老拖哲關入了大牢之中,老拖哲本就年邁,又長途跋涉許久,身子早已虛空,在大牢之中不過受了一回刑便一命嗚呼。
只他的兒子拖忽兒卻逃了出去,不知所蹤,蘭妃深知一個年紀貌美,又是純正天狼族后裔的女子,定會是自己最大的威脅,一旦讓耶律也知曉她的存在,必會想方設法得到。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她私下里買通扎干噶別部的刺客,屠殺了整個噶蘭部族,又派出賀鷲奴去暗殺那遠在臨安的女子,那怕將那女子殺死,會使的天狼一族滅絕,也絕不能讓她奪走我的一切!
只是她沒有想到,她不做這些事還好,派出刺客去卻是將一個女煞星給引到了面前來。
穆紅鸞聽罷,這才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連連冷笑,
“你那勞什子寶藏,老娘原本是半分不感興趣的,不過現在嘛……”
現在嘛……即然是知曉了自己的身世,又有那神秘的天狼山,倒是真想去查探一番,看一看自己是不是真能在群狼環伺之中進入禁地!
至于遼皇耶律也……
他有我們家長真英武不凡,對她死心塌地么!
要想做皇后,老娘早做了!
慢說是皇后,依著燕守敬那窩囊貨的德行,老娘將他做掉,自己登基做皇帝說不得都能成事!
只她的心思,蘭妃如何能知曉,她只當穆紅鸞要來奪走她一切,立時又急又怕哭了起來,
“我總算是與你血脈相連之人,你不能害我!”
穆紅鸞聽了笑道,
“這時節你想起來我與你有血脈干系了……”
剛還要說話,卻聽得外頭有喧嘩之聲傳來,有腳步聲蹬蹬跑來,穆紅鸞一驚身子一閃便一掌按在了蘭妃的嘴上,她聽力極好,早聽到外頭大帳有人在說話道,
“有刺客混入了宮中,蘭妃娘娘此處可是安好!”
穆紅鸞環顧四周發覺這幾個伺候的宮女都被自己點倒,卻是無人出去應話,生怕外頭等得急了要闖進來,當下一指點在蘭妃咽喉之處,自己卻是壓低了聲音應道,
“我這處無事!”
外頭人顯是還有些擔心又道,
“娘娘,還請派個人出來說話!”
穆紅鸞眉頭一皺,想了想一把扯過旁邊的掛著的披風裹在了身上,頭發本就是在腦后扎了馬尾,一把扯了發帶將頭發披散開來,人便緩緩的走了出去。
到了外頭故意吹熄了兩支牛油蠟燭,弄得帳中更加陰暗,她的高矮與蘭妃相差無幾,聲音也十分相似,這么披頭散發擋了大半邊臉,出來一撩簾子外頭等候的侍衛竟無一人發覺不對。
卻是只見這位深受陛下寵愛的蘭妃娘娘,窈窕的身子裹了一件薄披風,長發披散,美艷的臉露出挺翹的鼻尖,紅唇緊抿,一雙貓兒似的大眼在帳外的火光中閃閃發亮,眼神轉動之間令人立時有不敢直視之感。
蘭妃娘娘怒道,
“說了無事便是無事!偏還要不信……現下讓你們親自見著了,應該信了吧!”
聲音微微沙啞雖是怒叱,卻莫名讓人聽得后脊背一麻,目光落在單薄的衣衫下那起伏的高聳處,不由暗想,
“這女人若是在床弟之間,也不知這聲音叫起來會是如何?”
一時之間竟令人浮想聯翩,蘭妃娘娘目光掃過眾人,這才柳腰輕擺,抬手掩嘴打了一個呵欠,懶懶道,
“好好搜搜,把人給找出來!”
說罷扭動著腰肢轉身進去,
“這大半夜的……吵得人不得安寧!”
說話間簾子放下擋住了玲瓏浮凸的身子,也隔斷了外頭一干人的遐想,為首的回過神來一揮手,
“走!去別處搜搜!”
穆紅鸞在這處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來歷,那頭燕岐晟已與司徒南護著燕守敬沖出了大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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