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朝風氣雖開放,但這種事無論放在哪個朝代都是會被人用唾沫淹死,不論男女,不論有無實際發展,一旦傳出去都會毀了景硯一生。
無人知曉景薇是何時開始抱有這樣的想法,但虞燦覺得,很可能是從長公主冷待她開始。
“二妹妹,你從前不是說過長公主其實待景薇不錯,在她幼時,常將她帶在身邊一同出門交際么?”一個內心驕傲無比的公主,能不隨著性子處置了妾室,而是選擇厚待妾室的女兒,這確實不容易做到。
可是長公主做到了,不僅如此,還一做就是許多年。
“是啊,景薇比我們也大不了幾歲,小時候我聽到玩伴議論起長公主帶景薇去了哪里哪里玩耍,還羨慕得緊呢。”
虞明燚說完又問道:“這與她那齷齪心思有什么關系?”
虞敏早在虞燦提及時就已明白過來,嘆了口氣道:“唉,大姐姐是說,長公主前幾年開始的冷待是因為發現了苗頭吧。”
虞貞咬了咬唇,眼中滿是震驚。“她怎么能這樣呢?為何會對自己的親兄長......”她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覺得有些惡心。
“若不是因為發現了端倪,按照長公主的人品,是斷然不會公開冷待一個庶女。”虞燦沒有深入了解過長公主,但憑兩次見面及京中風評來看,長公主應是一個剛強驕傲且不屑于使用陰謀詭計的人。
她會因為駙馬違背諾言收了妾室而難過傷心,也會因為妾室為駙馬誕下一女而耿耿于懷,但骨子里的驕傲不會允許她做出傷害妾室與庶女的事。
相反,看多了宮廷紛爭的她只會盡量以平常心去接受,庶子于她而言都沒什么威脅,何況區區庶女?與之計較不僅自降身份,有失顏面,還容易讓公主府與國公府有縫隙可鉆。
外面多的是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她憑什么要把笑話奉上去給人看?萬一被人趁機鉆了空子鬧得家宅不寧,豈不是耽誤時間又浪費心神。
能讓她做出當著滿京城的人冷待甚至苛待庶女的事,緣由必定比大家能猜到的更加不堪。由景薇往日近期來的表現來看,長公主必然是發現了她的齷齪心思,只是礙于無法揭穿亦無法改變,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警告敲打。
可惜景薇明顯不是一個吃得下警告敲打的人。
“可惜了王姑娘,風風火火的人,性子也活潑明媚,只不過是一時喜歡上了鎮國公,居然落到身敗名裂香消玉殞的下場。”
虞敏感嘆不已,她并不覺得王姑娘對景硯的心思有多難理解,愛慕之心人皆有之,何況少女心事本就如風,今日一陣刮過來,明日說不定又刮走了。
若沒有景薇蓄意接近從中攛掇,王姑娘碰兩次壁自會打消念頭,沉悶一段時間后就能看開,以后嫁人生子,將過去這場無結果的愛慕當作笑話。
可景薇偏偏連人家的心思都不能容忍,偏要將人往死路上引,這種癲狂簡直讓人害怕。
“大姐姐,她這回怎么不用對付王姑娘的手段對付你?”虞明燚氣憤歸氣憤,但心中還是有許多疑惑。“既然成功了一次,按道理她就可以繼續第二次啊。”
“她一開始就與我們虞府不合,就算跑來跟我交好我也不會愿意啊。”虞燦想了想,又道,“況且我又不像王姑娘那般......”雖說有些氣短,但她還是確信自己做不出主動表達或追著景硯不放的舉動。
不是因為沒有那么喜歡,而是因為每個人性子不一樣。王姑娘情感外露,她卻因種種原因不得不內斂,哪怕如今看到了預言畫面中成親后的景象,她還是不敢放飛自我去追逐。
“我倒覺得還有一種可能。”虞敏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鎮國公對待大姐姐的態度,與對待王姑娘不一樣。若用早前的方式,只會讓鎮國公立即察覺到并加以阻止。”
虞敏說得委婉,眾人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鎮國公喜歡虞燦,最近就連虞貞都已經意識到了。
虞燦一時有些心慌,好像內心深處的隱秘被人戳破了一樣,除了躲避就不知道該怎么辦。
“在這種情況下,景薇若還按照以前的辦法對付大姐姐,鎮國公不但不會嫌棄大姐姐,反正說不定就將她娶回去了。”虞明燚說著說著雙眼就是一亮。“哎呀,要是真成了,以后虞府與鎮國公府就是親戚,我是不是就有機會嫁給謹寧郡王啦?”
虞燦:“......”
虞敏:“......”
虞貞:“......”
虞明燚看到三雙無語的眼睛,饒是臉皮再厚也忍不住有些汗顏,輕咳一聲掩去尷尬后,很快轉移了話題。“那個,你們說景薇這回會不會被罰?巨蟒都被捕回去驗查了,鎮國公肯定也是懷疑她的吧?”
虞燦搖了搖頭沒說話,她不知道景薇會不會被罰,其實罰不罰也沒什么區別,只要景薇的心思沒變,就會一直對所有靠近景硯的人下手。
長公主與景硯都無法將她困死在府中,只要她能自由行動,那就免不了要生幺蛾子。
“算了算了,想這么多也沒用,咱們也拿景薇沒招。”虞明燚有些泄氣,不過誰讓景薇是國公府的姑娘呢?惹不起躲得起,以后少見面就是了。
虞燦也不欲再想,讓她原諒是絕無可能的事,但眼下沒有好的方法報復回去,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馬車很快駛入城門,鎮國公府的標記如慣常般好使,一進城就如毫無阻礙般,很快便來到了虞府大門口。
虞燦下車時不見景硯身影,心中有一絲失落,但同時也松了口氣。自打做了那個夢,她就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姿態去面對。
無法裝作若無其事,也無法說服自己狠心忘記,那就最好不要見吧。至少在想清楚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之前,不要貿然去面對。
虞燦與妹妹們告了別,從一眾趕來搬東西的丫鬟小廝身邊穿過,帶著桃枝梨梢一路往回走。一名小丫鬟在身側伴著,還不忘說起她們離開后府中發生的事。
“幾位族老昨天從郊外歸來,已經說好后天一早就啟程,老夫人聽后就‘病’了,請了好幾個大夫都沒看出所以然。對了姑娘,烏衣巷那邊傳了消息來,說是新置的宅子出了問題,煙姑娘一家都沒地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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